中国低碳试点政策实施效果评估.pdf

2020 年第 1 期 中国低碳试点政策实施效果评估 任亚运 程芳芳 傅京燕 * 摘 要 为 应 对 全 球 气 候 变 化 ， 中 国 作 出 了 一 系 列 碳 减 排 承 诺 并 出 台 系 列 低 碳 政 策 措 施 ， 其 中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一 项 针 对 性 政 策 ， 其 政 策 有 效 性 事 关 中 国 低 碳 减 排 承 诺 能 否 顺 利 实 现 。 故 本 文 选 择 2008 - 2015 年 省 级 面 板 数 据 ， 利 用 双 重 差 分 模 型 评 估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的 效 果 ， 结 果 显 示 我 国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显 著 降 低 了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和 排 放 强 度 。 为 进 一 步 排 除 其 他 政 策 对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有 效 性 的 干 扰 ， 本 文 做 了 一 系 列 稳 健 性 检 验 ， 均 验 证 了 研 究 结 果 的 可 靠 性 。 根 据 研 究 结 果 ， 本 文 从 将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在 全 国 范 围 内 推 广 、 积 极 探 索 低 碳 控 排 新 技 术 、 建 立 控 制 温 室 气 体 排 放目标考核制度三个层面给出具体的政策建议 。 关键词 碳排放 ； 低碳试点政策 ； 双重差分 一 、 引言 随 着 工 业 化 和 城 镇 化 进 程 的 不 断 推 进 ， 人 类 活 动 以 及 不 断 上 涨 的 能 源 需 求 导 致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不 断 增 加 ， 碳 减 排 已 经 成 为 应 对 气 候 变 化 不 可 逆 转 的 趋 势 。 据 2018 年 “ 全 球 碳 项 目 ” 发 布 的 2018 年 全 球 碳 预 算 报 告 指 出 ， 能 源 消 费 带 来 的 化 石 燃 料 排 放 量 连 续 两 年 攀 升 ， 其 中 2017 年 全 球 化 石 燃 料 燃 烧 导 致 的 二 氧 化 碳 总 排 放 量 中 中 国 占 比 27 ， 远 超 美 国 10 和 欧 盟 5 的 比 例 。 从 人 均 碳 排 放 量 的 角 度 来 看 ， 全 球 人 均 排 放 水 平 为 4. 8 tCO 2 （ 人 · 年 ） ， 中 国 人 均 碳 排 放 为 7 tCO 2 （ 人 · 年 ） ， 美 国 为 16 . 2 tCO 2 （ 人 · 年 ） ， 欧 盟 为 7. 1tCO 2 （ 人 · 年 ） ， 由 此 可 知 中 国 人 均 碳 排 放 虽 然 低 于 美 国 和 欧 盟 ， 但 仍 高 于 全 球 平 均 水 平 。 在 碳 减 排 要 求 日 益 严 格 以 及 节 能 减 排 成 为能源需求主旋律的背景下 ， 中国碳排放压力日益增加 。 * 任 亚 运 ， 暨 南 大 学 经 济 学 院 ， 邮 政 编 码 510632 ， 电 子 信 箱 ； 程 芳 芳 （ 通 讯 作 者 ） ， 暨 南 大 学 经 济 学 院 ， 邮 政 编 码 510632， 电 子 信 箱 695508403 ； 傅 京 燕 ， 暨 南 大 学 经 济 学 院 ， 暨 南 大 学 绿 色 与 低 碳 发展研究院， 邮政编码 510632， 电子信箱 fuan 2 。 本 文 系 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项 目 “ 高 质 量 发 展 视 角 下 经 济 增 长 与 环 境 保 护 的 联 动 机 制 及 共 融 模 式 ” （ 19BJY 079 ） 的阶段性成果。 感谢匿名审稿专家的宝贵修改建议 ， 文责自负 。 DOI 10 . 19511 /ki.jee. 2020. 01 . 002 21由 化 石 能 源 消 费 产 生 的 大 量 二 氧 化 碳 ， 加 剧 了 以 气 候 变 暖 为 特 征 的 全 球 气 候 变 化 ， 并 导 致 一 系 列 气 候 连 锁 反 应 ， 控 制 碳 排 放 成 为 全 球 的 共 识 。 作 为 全 球 性 问 题 ， 碳 减 排 需 要 国 际 各 缔 约 方 在 联 合 国 气 候 变 化 框 架 公 约 下 携 手 应 对 ， 中 国 作 为 世 界 经 济 主 要 贡 献 者 ， 也 是 遭 受 气 候 变 化 不 利 影 响 最 为 严 重 的 国 家 之 一 。 因 此 为 积 极 应 对 气 候 变 化 ， 努 力 控 制 温 室 气 体 排 放 ， 履 行 巴 黎 协 定 ， 中 国 承 诺 将 在 2030 年 左 右 达 到 碳 排 放 峰 值 ， 单 位 国 内 生 产 总 值 碳 排 放 强 度 相 对 于 2005 年 下 降 60 65 ， 并 在 2030 年 前 将 非 化 石 能 源 占 一 次 能 源 消 耗 的 比 重 提 高 到 20 。 为 应 对 全 球 气 候 变 化 ， 中 国 在 2009 年 国 民 经 济 和 社 会 发 展 长 期 规 划 中 明 确 提 出 要 在 “ 2020 年 单 位 国 内 生 产 总 值 二 氧 化 碳 比 2005 年 下 降 40 45 ” ， 随 后 也 出 台 了 一 系 列 诸 如 “ 十 二 五 ” 节 能 减 排 综 合 性 工 作 方 案 的 通 知 碳 排 放 权 交 易 管 理 暂 行 办 法 等 低 碳 政 策 ， 这 反 映出中国为应对气候变化所作出的努力 。 在 诸 多 低 碳 政 策 措 施 中 ，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是 专 门 为 控 制 碳 排 放 提 出 的 政 策 约 束 ， 对 后 续 的 碳 排 放 交 易 机 制 、 绿 色 发 展 等 产 生 了 重 要 的 影 响 。 2010 年 11 月 国 务 院 提 出 2020 年 控 制 温 室 气 体 排 放 行 动 目 标 后 ， 各 地 纷 纷 主 动 采 取 行 动 落 实 中 央 决 策 部 署 。 根 据 地 方 申 报 情 况 ， 统 筹 考 虑 各 地 方 的 工 作 基 础 和 试 点 布 局 的 代 表 性 ， 经 沟 通 和 研 究 ， 2010 年 7 月 ， 国 家 发 展 和 改 革 委 员 会 确 定 首 先 在 广 东 、 辽 宁 、 湖 北 、 陕 西 、 云 南 五 省 和 天 津 、 重 庆 、 深 圳 、 厦 门 、 杭 州 、 南 昌 、 贵 阳 、 保 定 八 市 开 展 低 碳 试 点 工 作 。 然 而 ， Unearthed 网 站 根 据 中 国 官 方 数 据 的 分 析 显 示 ， 2018 年 上 半 年 中 国 碳 排 放 量 增 加 了 3 ， 在 此 之 前 中 国 碳 排 放 虽 经 过 几 年 的 下 滑 ， 但 2017 年 再 次 增 长 2 ① 。 因 此 ， 在 大 力 倡 导 节 能 减 排 、 控 碳 减 碳 等 背 景 下 ，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是 否 有 效 值 得 评 估 ， 该 研究对我国今后的碳减排工作以及实现国际减碳承诺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参考价值 。 二、 文献回顾 碳 排 放 关 系 到 全 球 气 候 变 化 问 题 ， 低 碳 研 究 已 受 到 诸 多 学 者 的 重 视 ， 根 据 研 究 视 角 的 不 同， 现有研究大致存在三种主题 首 先 是 低 碳 与 经 济 增 长 。 如 刘 竹 等 （ 2011 ） 以 首 批 低 碳 试 点 省 份 为 研 究 对 象 ， 对 其 经 济 增 长 与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关 系 的 脱 钩 进 行 了 分 析 ， 研 究 发 现 试 点 省 份 在 1995 - 2008 年 间 经 济 增 长 与 碳 排 放 均 呈 现 “ 弱 脱 钩 ” 态 势 。 刘 洁 和 李 文 （ 2011 ） 从 碳 税 视 角 研 究 发 现 短 期 内 征 收 碳 税 会 抑 制 经 济 增 长 ， 降 低 社 会 经 济 总 量 ， 但 随 着 碳 税 体 制 不 断 完 善 ， 对 经 济 增 长 的 负 面 效 应 将 逐 渐 减 弱 。 时 佳 瑞 等 （ 2015 ） 基 于 可 计 算 一 般 均 衡 模 型 引 入 碳 交 易 机 制 模 块 ， 研 究 发 现 碳 交 易 机 制 能 有 效 地 降 低 碳 排 放 ， 促 进 中 国 节 能 减 排 进 程 ， 但 同 时 也 会 对 经 济 发 展 产 生 一 定 的 负 面 冲 击 ， Bouznit 和 Pablo-Romero （ 2016 ） 则 认 为 如 果 经 济 继 续 增 长 ， CO 2 排 放 量 将 反 弹 增 加 。 刘 海 英 和 ①数据来源 http// 24868 - 1 .html 。 任亚运 程芳芳 傅京燕 中国低碳试点政策实施效果评估 222020 年第 1 期 王 钰 （ 2019 ） 利 用 空 间 相 关 模 型 与 空 间 溢 出 模 型 研 究 发 现 ， 在 用 能 权 与 碳 排 放 权 同 时 可 交 易 的 环 境 政 策 组 合 下 ， CO 2 排 放 量 显 著 下 降 ， 而 且 还 体 现 出 最 佳 的 经 济 红 利 效 应 。 Wang 等 （ 2016 ） 从 城 市 化 的 角 度 研 究 碳 排 放 与 经 济 增 长 的 关 系 ， 发 现 城 市 化 与 碳 排 放 之 间 存 在 长 期 均 衡 协 整 关系 ， 城市化加剧了二氧化碳排放 。 其 次 是 低 碳 与 能 源 消 费 。 邵 帅 等 （ 2010 ） 以 上 海 市 工 业 分 行 业 能 源 终 端 消 费 的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为 目 标 ， 研 究 发 现 煤 炭 消 费 比 重 越 高 碳 排 放 规 模 和 碳 排 放 强 度 越 高 ， 但 是 高 强 度 的 技 术 研 发 和 高 效 率 的 能 源 利 用 对 碳 排 放 规 模 和 强 度 均 表 现 出 显 著 的 抑 制 作 用 。 Appiah （ 2018 ） 基 于 一 定 的 研 究 假 设 研 究 加 纳 地 区 的 能 源 消 耗 和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之 间 的 相 互 影 响 ， 结 果 表 明 该 地 区 的 能 源 消 耗 和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之 间 存 在 格 兰 杰 因 果 关 系 ， 且 因 果 关 系 是 双 向 的 。 其 他 学 者 也 得 出 类 似 结 果 （ Hwang Yoo ， 2014 ； Mirza Kanwal ， 2017 ） 。 Pereira, A. M. 和 R. M. Pereira （ 2017 ） 认 为 提 高 能 源 效 率 可 减 少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并 产 生 积 极 的 经 济 效 应 ， 但 会 增 加 公 共 支 出 和 外 债 。 Dogan 和 Seker （ 2016 ） 的 研 究 发 现 可 再 生 能 源 可 以 减 少 碳 排 放 ， 而 不 可 再 生 能 源 增 加 了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 并 支 持 EKC 假 设 。 Cruz 和 Dias （ 2016 ） 则 认 为 经 济 体 主 要 通 过 能 源 密 集 型 结 构 转型和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降低总能耗和碳排放 。 再 次 是 低 碳 与 空 间 溢 出 。 付 云 鹏 等 （ 2015 ） 、 刘 佳 骏 等 （ 2015 ） 均 基 于 空 间 计 量 模 型 ， 利 用 中 国 省 份 面 板 数 据 研 究 了 碳 排 放 强 度 的 空 间 效 应 ， 都 发 现 了 中 国 省 份 碳 排 放 强 度 具 有 较 高 的 空 间 相 关 性 。 赵 巧 芝 等 （ 2018 ） 同 样 通 过 对 中 国 2000 - 2015 年 30 个 省 份 碳 集 聚 特 征 进 行 测 度 ， 发 现 中 国 省 份 碳 排 放 强 度 呈 现 高 水 平 集 中 、 低 水 平 集 聚 的 空 间 溢 出 效 应 。 Zhang 等 （ 2018 ） 则 基 于 引 力 模 型 将 空 间 因 素 纳 入 考 量 范 围 ， 利 用 中 国 2005 - 2014 年 省 份 数 据 检 验 了 中 国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的 重 心 在 区 域 水 平 上 的 运 动 轨 迹 。 何 文 举 等 （ 2019 ） 研 究 也 发 现 中 国 各 个 省 域 的 碳 排 放存在着空间集聚效应 ， 且东部地区的碳排放明显高于西部地区 。 最 后 是 关 于 低 碳 政 策 效 果 评 估 的 相 关 研 究 。 刘 天 乐 和 王 宇 飞 （ 2019 ） 对 低 碳 城 市 试 点 政 策 落 实 的 问 题 及 其 对 策 进 行 了 定 性 分 析 。 庄 贵 阳 （ 2020 ） 同 样 从 定 性 角 度 基 于 过 程 理 论 、 央 地 关 系 视 角 构 建 了 中 国 低 碳 城 市 政 策 “ 试 点 - 扩 散 ” 机 制 与 政 府 行 为 的 分 析 框 架 。 宋 弘 等 （ 2019 ） 以 “ 低 碳 城 市 ” 建 设 试 点 政 策 为 切 入 点 ， 主 要 从 定 量 角 度 实 证 检 验 了 政 府 环 境 治 理 的 空 气 污 染 防 治 效 应 。 逯 进 等 （ 2020 ） 同 样 从 定 量 角 度 对 低 碳 城 市 试 点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效 应 进 行 了 实 证 检 验 、 评 估 。 当 然 ， 也 有 部 分 学 者 直 接 对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的 碳 排 放 效 应 进 行 了 检 验 ， 譬 如 邓 荣 荣 和 詹 晶 （ 2017 ） 、 周 迪 等 （ 2019 ） 都 分 别 基 于 城 市 层 面 数 据 实 证 检 验 了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对 碳 排 放 绩 效 的影响 。 通 过 以 上 文 献 梳 理 发 现 一 方 面 ， 以 往 学 者 已 经 在 碳 排 放 与 经 济 增 长 、 能 源 消 费 等 的 相 互 关 系 ， 以 及 其 在 空 间 溢 出 方 面 的 研 究 上 取 得 了 丰 硕 的 成 果 。 另 一 方 面 ， 近 年 来 也 有 部 分 学 者 更 加 聚 焦 地 针 对 中 国 的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进 行 了 具 体 剖 析 ， 其 中 包 含 了 针 对 政 策 设 计 及 运 行 机 制 23的 定 性 分 析 以 及 政 策 效 应 量 化 评 估 的 定 量 分 析 。 但 通 过 梳 理 后 发 现 ， 在 专 门 的 低 碳 政 策 效 应 评 估 方 面 ， 定 性 分 析 已 相 对 较 为 成 熟 ， 定 量 分 析 上 也 已 有 学 者 对 其 空 气 污 染 效 应 、 产 业 结 构 影 响 等 方 面 进 行 了 研 究 ， 但 在 这 些 协 同 效 应 研 究 之 前 针 对 直 接 政 策 标 的 物 碳 排 放 的 研 究 仍 是 重 要 的 一 环 。 虽 然 近 年 来 也 有 少 部 分 学 者 基 于 城 市 层 面 数 据 对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的 碳 排 放 效 应 进 行 了 直 接 评 估 ， 但 鉴 于 城 市 层 面 能 源 种 类 相 关 数 据 较 为 缺 乏 ， 个 体 直 接 以 标 准 煤 折 算 出 的 碳 排 放 数 据 用 于 相 关 政 策 的 专 门 评 估 可 能 在 精 度 方 面 略 有 欠 缺 。 因 此 本 文 选 择 基 于 中 国 碳 排 放 数 据 库 （ CEADs ） 的 碳 排 放 数 据 ， 以 直 观 的 政 策 标 的 物 即 碳 排 放 作 为 研 究 目 标 ， 选 择 双 重 差 分 计 量 模 型 对 中 国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进 行 量 化 评 估 ， 以 期 为 今 后 对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进 行 其 他 协 同 减 排 、 健康等效应的研究提供有效性前提 。 三 、 模型设定与数据说明 （ 一 ） 模型设定 本 文 将 中 国 的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视 为 一 次 准 自 然 实 验 ， 由 于 城 市 层 面 碳 排 放 数 据 无 法 直 接 获 得 ， 且 城 市 层 面 能 源 种 类 相 关 数 据 较 为 粗 糙 ， 测 算 结 果 用 于 专 门 的 政 策 评 估 可 能 会 产 生 偏 差 ， 故 本 文 碳 排 放 相 关 指 标 以 CEADs 碳 排 放 数 据 库 官 方 测 算 数 据 来 进 行 衡 量 。 鉴 于 该 碳 排 放 数 据 为 省 级 层 面 数 据 ， 本 文 将 广 东 、 辽 宁 、 湖 北 、 陕 西 、 云 南 五 省 和 天 津 及 重 庆 两 个 直 辖 市 视 为 实 验 组 ， 深 圳 特 区 属 于 广 东 省 ， 故 自 然 被 包 含 在 实 验 组 ， 厦 门 、 杭 州 、 南 昌 、 贵 阳 、 保 定 分 别 为 各 省 的一个城市 ， 排放体量占比很小 ， 故本文暂时将其与各自省份一并视为控制组 。 对 于 政 策 冲 击 时 间 的 确 定 ， 因 为 第 一 批 低 碳 省 区 和 低 碳 城 市 试 点 工 作 的 通 知 是 在 2010 年 7 月 公 布 ， 但 当 时 试 点 省 、 市 的 工 作 重 心 是 低 碳 发 展 规 划 的 编 制 、 低 碳 绿 色 发 展 的 配 套 政 策 的 制 定 、 以 低 碳 排 放 为 特 征 的 产 业 体 系 的 建 立 等 准 备 工 作 ， 因 此 本 文 将 2011 年 设 置 为 时 间 节 点 ， 即 2008- 2010 年 为 政 策 未 实 施 期 ， 2011 - 2015 年 为 政 策 实 施 期 。 基 于 上 述 设 定 ， 借 鉴 任 亚 运和傅京燕 （ 2019 ） 的研究方法 ， 本文构建双重差分模型如下 CE it α 0 α 1 post t α 2 t reat i α 3 t r eat i ´post t λ i γ t μ it （ 1 ） CI it β 0 β 1 post t β 2 t reat i β 3 t r eat i ´post t δ i ζ t ξ it （ 2 ） 其 中CE it 指 代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 CI it 为 碳 排 放 强 度 ， i ， t 分 别 表 示 地 区 和 时 间 ； t reat i 代 表 实 验 组 虚 拟 变 量 ， t reat i 1 表 示 地 区i 属 于 实 验 组 ， t reat i 0 表 示i 地 区 属 于 控 制 组 ；post t 代 表 实 验 期 虚 拟 变 量 ，post t 1 表 示t 时 期 实 施 了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post t 0 表 示t 时 期 没 有 实 施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 λ i 、 δ i 为 个 体 固 定 效 应 ， γ t 、 ζ t 为 时 间 固 定 效 应 ， μ it 、 ξ it 为 扰 动 项 。 方 程 （ 1 ） 和 （ 2 ） 的系数 α 3 和 β 3 是本文所关注的政策效果 。 基 础 双 重 差 分 模 型 （ 1 ） 、 （ 2 ）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可 以 解 决 样 本 选 择 偏 误 导 致 的 偏 差 估 计 问 题 ， 但 是 ， 由 于 影 响 被 解 释 变 量 的 因 素 有 很 多 ， 会 存 在 遗 漏 重 要 变 量 导 致 估 计 结 果 不 一 致 的 可 任亚运 程芳芳 傅京燕 中国低碳试点政策实施效果评估 242020 年第 1 期 能。 为此， 本文在上述模型的基础上增加一系列控制变量 ， 见模型 （ 3 ） 和 （ 4 ） CE it α 0 α 1 post α 2 t reat α 3 t r eat i ´post t å α j con t rol jit λ i γ t μ it （ 3 ） CI it β 0 β 1 post β 2 t reat β 3 t r eat i ´post t å β j con t rol jit δ i ζ t ξ it （ 4 ） 其 中 ，con t rol jit 分 别 代 表 平 减 后 人 均 GDP 、 FDI 占 比 、 产 业 结 构 、 废 气 治 理 投 资 占 比 、 要 素 禀 赋 结构 、 能源结构 、 能源效率等 ， 其他变量的含义跟前文保持一致 ， 具体指标衡量如下 首 先 ， 被 解 释 变 量 包 括 （ 1 ）CE 代 表 碳 排 放 量 ， 用 CEADs 碳 排 放 数 据 库 测 算 的 各 省 份 及 直 辖 市 结 果 指 代 ； （ 2 ）CI 代 表 碳 排 放 强 度 ， 用 单 位 生 产 总 值 的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度 量 ， 即 碳 排 放 量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值 。 其 次 ， 控 制 变 量 共 有 7 个 （ 1 ）rjgdp 代 表 经 济 发 展 水 平 ， 用 人 均 国 内 生 产 总 值 表 示 。 不 同 的 经 济 发 展 阶 段 ， 各 地 区 承 担 的 碳 减 排 责 任 不 同 ， 因 此 经 济 发 展 与 碳 排 放 之 间 存 在 密 切 的 联 系 。 （ 2 ）fdir 代 表 FDI 占 比 ， 用 实 际 利 用 外 商 投 资 额 占 国 内 生 产 总 值 之 比 进 行 表 征 。 促 进 碳 减 排 除 了 适 度 的 政 策 之 外 ， 技 术 创 新 也 是 一 个 重 要 的 推 动 因 素 ， 而 技 术 引 进 主 要 是 以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的 形 式 实 现 的 （ 任 亚 运 、 傅 京 燕 ， 2019 ） ， 故 将 与 技 术 引 进 相 关 因 素 纳 入 控 制 变 量 范 畴 。 （ 3 ） s t r 代 表 产 业 结 构 ， 用 第 二 产 业 产 值 占 国 内 生 产 总 值 的 百 分 比 衡 量 。 目 前 我 国 产 业 结 构 处 在 转 型 调 整 期 ，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的力 度越 大 ， 碳排 放减 少幅 度也 越大 （ 张捷 、 赵秀 娟 ， 2015 ） ， 因此 将 产 业 结 构 变 量 作 为 控 制 变 量 引 入 模 型 中 。 （ 4 ）eg 代 表 环 境 治 理 情 况 ， 用 废 气 治 理 费 用 占 国 内 生 产 总 值 的 比 例 度 量 。 碳 减 排 属 于 环 境 治 理 范 畴 ， 考 虑 到 大 气 环 境 污 染 的 同 根 同 源 性 ， 环 境 规 制 是 影 响 碳 排 放 重 要 的 因 素 变 量 ， 因 此 将 环 境 治 理 变 量 放 入 控 制 变 量 中 ， 提 高 回 归 结 果 精 确 度 。 （ 5 ）fes 代表要素禀赋结构 ， 刘婕和魏玮 （ 2014 ） 认为资源要素禀赋与 碳减排效率之间存在 相关 关 系 ， 本 文 用 固 定 资 本 存 量 对 年 末 总 人 数 的 占 比 衡 量 。 （ 6 ）es 代 表 能 源 结 构 ， 用 化 石 能 源 消 耗 占 总 能 源 比 例 表 示 。 （ 7 ）ee 代 表 能 源 效 率 ， 用 单 位 能 耗 产 值 即 国 内 生 产 总 值 与 能 源 消 费 量 比 值 度量 。 （ 二 ） 数据来源与说明 为 了 得 到 相 对 干 净 的 样 本 ， 考 虑 到 2008 年 金 融 危 机 的 经 济 波 动 节 点 ， 本 文 将 起 始 年 份 设 为 2008 年 。 为 保 证 数 据 样 本 的 一 致 性 ， 由 于 CEADs 官 方 数 据 库 公 布 的 碳 排 放 最 新 数 据 截 止 到 2015 年 ， 因 此 本 文 将 数 据 样 本 限 定 在 2008 - 2015 年 。 另 外 ， 西 藏 和 港 澳 台 地 区 的 关 键 变 量 缺 失 严 重 ， 将 其 从 样 本 数 据 中 剔 除 ， 选 择 除 西 藏 和 港 澳 台 地 区 之 外 的 30 个 省 份 （ 直 辖 市 ） 作 为 研 究 样 本 。 相 关 指 标 的 具 体 来 源 如 下 国 内 生 产 总 值 、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额 来 自 历 年 中 国 统 计 年 鉴 ； 年 末 总 人 数 来 自 各 省 级 行 政 区 历 年 统 计 年 鉴 ； 环 境 治 理 投 资 额 来 自 历 年 中 国 环 境 统 计 年 鉴 及 中 国 环 境 年 鉴 ； 能 源 投 入 （ 能 源 消 费 量 ） 来 自 中 国 能 源 统 计 年 鉴 ； 物 质 资 本 存 量 数 据 来 自 中 国 人 力 资 本 与 劳 动 经 济 研 究 中 心 ； CO 2 排 放 量 来 自 于 中 国 碳 排 放 数 据 库 （ CEADs ） 。 本 文 对 以 金 额 为 单 位 的 相 关 原 始 数 据 都 进 行 了 以 2000 年 为 基 期 的 价 格 平 减 ， 为 减 缓 异 方 差 25问题 ， 本文对非虚拟变量进行 了对数化处理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见表 1 。 表 1 变量 描述性统计 变量 lnCE lnCI lnrjgdp lnfdir lns t r lneg lnfes lnes lnee 样本 240 240 240 240 240 240 240 240 240 平均值 5. 5313 - 3. 5311 0. 8836 0. 5944 3. 8464 - 2. 8112 1. 5053 4. 4508 - 0. 2531 标准差 0. 7627 0. 7321 0. 5111 1. 0021 0. 2043 0. 9593 0. 6505 0. 0880 0. 4972 最小值 3. 4695 - 5. 2743 - 0. 4797 - 5. 0108 2. 9826 - 7. 2962 - 0. 1199 4. 0366 - 1. 6178 最大值 7. 3473 - 1. 5528 2. 0882 2. 4673 4. 1190 - 0. 2249 2. 9960 4. 5618 0. 5375 四、 实证结果及分析 政 策 效 应 评 估 最 常 用 的 方 法 就 是 双 重 差 分 法 ， 因 为 政 策 相 对 于 经 济 主 体 而 言 一 般 是 外 生 的 ， 可 以 尽 量 避 免 逆 向 因 果 问 题 。 此 外 ， 使 用 固 定 效 应 估 计 一 定 程 度 上 也 缓 解 了 遗 漏 变 量 偏 误 问 题 ， 可 以 很 大 程 度 上 避 免 内 生 性 问 题 的 困 扰 。 但 是 ， 该 方 法 在 使 用 时 有 本 身 的 假 设 或 前 提 条 件 ， 即 处 理 组 和 对 照 组 在 政 策 实 施 之 前 必 须 具 有 共 同 的 变 化 趋 势 。 本 文 首 先 对 实 验 组 和 非 实 验 组 二 氧 化 碳 平 均 排 放 量 的 平 行 趋 势 进 行 检 验 ， 检 验 结 果 见 图 1， 结 果 显 示 2011 年 政 策 实 施 之 前 实 验 组 和 控 制 组 的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走 势 基 本 一 致 ， 基 本 满 足 双 重 差 分 模 型 的 应 用 假设 。 图 1 二氧化碳排放 量的平行趋势检验结果 任亚运 程芳芳 傅京燕 中国低碳试点政策实施效果评估 262020 年第 1 期 在 验 证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满 足 平 行 趋 势 检 验 的 基 础 上 ， 本 文 利 用 双 重 差 分 法 评 估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效 果 。 为 了 尽 可 能 降 低 回 归 估 计 偏 误 问 题 ， 实 现 结 果 之 间 的 有 效 对 比 ， 本 文 依 次 选 择 不 加 控 制 变 量 仅 控 制 时 间 效 应 、 引 入 控 制 变 量 并 仅 控 制 时 间 效 应 、 引 入 控 制 变 量 并 控 制 时 间 效 应和个体效应的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行估计 。 表 2 为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对 碳 排 放 量 以 及 碳 排 放 强 度 的 影 响 回 归 结 果 。 模 型 （ 1 ） 和 （ 4 ） 是 不 包 含 任 何 控 制 变 量 的 基 准 模 型 ， 但 控 制 了 时 间 效 应 。 模 型 （ 2 ） 和 模 型 （ 5 ） 为 增 加 了 人 均 GDP 、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占 比 、 产 业 结 构 、 废 气 治 理 投 入 、 要 素 禀 赋 结 构 、 能 源 结 构 以 及 能 源 效 率 控 制 变 量 ， 并 控 制 了 时 间 效 应 。 模 型 （ 3 ） 和 模 型 （ 6 ） 为 引 入 控 制 变 量 并 在 控 制 时 间 效 应 的 基 础 上 再 次 控制个体效应的模型 。本文只以第 （ 3 ） 和第 （ 6 ） 列为例进行结果解读 。 表 2 主回归结果 变量 t r e a tpost lnrjgdp lnfdir lns t r lneg lnfes lnes lnee 控制变量 时间固定 个体固定 观测值 R 2 lnCE （ 1 ） - 0. 036 （ - 0. 28 ） 否 是 否 240 0. 033 （ 2 ） - 0 . 129 *** （ - 3. 73 ） 0. 519 *** （ 3 . 40 ） 0. 041 ** （ 2 . 22 ） - 0. 020 （ - 0. 09 ） - 0 . 034 * （ - 1. 72 ） 0. 133 （ 1 . 50 ） 1. 523 *** （ 2 . 98 ） - 0 . 759 *** （ - 4. 22 ） 是 是 否 240 0. 760 （ 3 ） - 0 . 124 *** （ - 3. 75 ） 0 . 404 *** （ 2. 91 ） 0. 045 ** （ 2. 23 ） - 0. 092 （ - 0. 38 ） - 0. 035 * （ - 1. 82 ） 0 . 262 *** （ 2. 95 ） 1 . 366 *** （ 2. 88 ） - 0 . 866 *** （ - 4. 31 ） 是 是 是 240 0 . 763 lnCI （ 4 ） - 0 . 386 *** （ - 3. 29 ） 否 是 否 240 0. 061 （ 5 ） - 0. 140 *** （ - 3. 30 ） - 0 . 283 ** （ - 1. 98 ） 0. 036 （ 1. 51 ） - 0. 003 （ - 0. 01 ） - 0 . 031 * （ - 1. 68 ） 0. 192 ** 2. 00 1 . 639 *** 3. 16 - 1. 002 *** （ - 5. 31 ） 是 是 否 240 0. 716 （ 6 ） - 0 . 155 *** （ - 3. 93 ） - 0. 095 （ - 0. 62 ） 0. 047 ** （ 2. 29 ） - 0. 164 （ - 0. 68 ） - 0. 031 （ - 1. 63 ） 0 . 282 *** （ 3. 05 ） 1 . 428 *** （ 2. 92 ） - 0 . 837 *** （ - 3. 92 ） 是 是 是 240 0. 724 注 （ 1 ） *** ， ** ， * 分别表示在 1 ， 5 和 10 水平上显著； （ 2 ） 括号中为 t 统计量 。下表同。 由 第 （ 3 ） 列 可 知 ， 本 文 最 为 关 心 的 核 心 解 释 变 量 交 互 项 的 回 归 系 数 在 1 水 平 上 显 著 为 负 ， 这 表 明 中 国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实 施 后 显 著 降 低 了 试 点 地 区 的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 由 第 （ 6 ） 列 可 知 ， 本 文 最 为 关 心 的 核 心 解 释 变 量 交 互 项 的 回 归 系 数 同 样 在 1 水 平 上 显 著 为 负 ， 这 表 明 中 国 27低 碳 试 点 政 策 实 施 后 显 著 抑 制 了 试 点 地 区 的 碳 排 放 强 度 。 正 如 宋 弘 等 （ 2019 ） 所 言 ， 原 因 可 能 在 于 一 是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引 致 的 低 碳 技 术 在 诸 如 道 路 交 通 、 非 道 路 交 通 、 电 力 热 力 以 及 能 源 工 业 等 主 要 碳 排 放 部 门 的 应 用 大 幅 度 降 低 了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 绿 色 低 耗 能 环 保 产 业 的 引 进 、 清 洁 能 源 的 利 用 、 清 洁 型 生 产 方 式 、 绿 色 循 环 产 业 的 推 动 以 及 低 碳 生 活 方 式 的 宣 传 等 都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对 碳 减 排 起 到 促 进 作 用 。 二 是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可 以 促 进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 新 常 态 下 的 减 碳 控 制 ， 产 业 结 构 优 化 是 关 键 。 试 点 地 区 的 碳 减 排 压 力 转 化 为 低 碳 技 术 进 步 和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动 力 ， 促 进 碳 减 排 技 术 产 业 化 ， 使 产 业 结 构 向 有 利 于 节 能 减 排 的 方 向 调 整 ， 促 进 传 统 产 业 升 级 、 新 兴 产 业 快 速 发 展 ， 注 重 清 洁 型 产 业 低 碳 、 高 效 和 可 持 续 发 展 ， 最 终 抑 制 碳 排 放 。 三 是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能 够 优 化 能 源 结 构 。 低 碳 试 点 政 策 可 以 通 过 合 理 调 整 能 源 消 费 结 构 、 大 力 倡 导 清 洁 无 烟 煤 等 清 洁 项 目 以 优 化 燃 煤 ， 适 时 进 行 煤 改 气 改 革 ， 充 分 利 用 光 能 、 风 能 等 清 洁 能 源 发 电 和开发清洁能源 ， 提高能源利用率等 ， 以推动碳减排实现国际减排承诺 。 五 、 稳健性检验 为 检 验 主 回 归 结 果 ， 本 文 进 一 步 从 PSM-DID 稳 健 性 检 验 、 动 态 DID 、 横 向 去 除 碳 交 易 政 策 后 年 份 、 纵 向 去 除 碳 交 易 政 策 试 点 、 纵 向 去 除 第 二 批 和 第 三 批 低 碳 试 点 地 区 、 安 慰 剂 检 验 等 形 式对实证结果的稳健性进行验证 。 （ 一 ） PSM-DID 检验 虽 然 前 文 图 1 可 以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