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碳信息披露对财务绩效的影响机理 ———媒体治理的“倒 Ｕ 型”调节作用.pdf

１７ ０７ ００ ０００ ３８ ０１４ １５ 温 素 彬 ． ｆ ｂｄ 第 ２ ９ 卷 第 １ １ 期 管 理 评 论 Ｖ ｏ ｌ ． ２ ９ ， Ｎ ｏ ． １ １ ２ ０ １ ７ 年 １ １ 月 Ｍ ａ ｎ ａ ｇ ｅ ｍ ｅ ｎｔ Ｒ ｅ ｖ ｉ ｅ ｗ Ｎ ｏ ｖ ． ， ２ ０ １ ７ 企 业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机 理 媒 体 治 理 的 “ 倒 Ｕ 型 ” 调 节 作 用 温 素 彬 周 鎏 鎏 （ 南 京 理 工 大 学 经 济 管 理 学 院 ， 南 京 ２１０ ０９４ ） 摘 要 全 球 气 候 变 暖 是 当 今 世 界 关 注 的 突 出 问 题 ， 碳 减 排 已 经 成 为 衡 量 经 济 增 长 质 量 的 重 要 指 标 之 一 。 企 业 碳 信 息 披 露 及 其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成 为 近 年 来 的 研 究 热 点 。 然 而 ， 碳 信 息 的 可 见 性 相 对 较 低 ， 现 有 的 研 究 成 果 几 乎 都 着 眼 于 二 者 之 间 的 直 接 关 系 ， 对 于 媒 体 在 二 者 之 间 所 起 的 作 用 的 研 究 还 很 少 。 本 文 分 析 了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机 理 以 及 媒 体 在 其 中 所 起 的 调 节 作 用 。 研 究 发 现 （ １ ）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资 产 收 益 率 （ Ｒ Ｏ Ａ ） 和 净 资 产 收 益 率 （ Ｒ Ｏ Ｅ ） 具 有 显 著 的 正 向 影 响 作 用 ； （ ２ ） 与 以 往 的 研 究 结 论 不 同 ， 本 文 发 现 媒 体 在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正 向 影 响 关 系 中 的 线 性 调 节 作 用 不 显 著 ， 而 是 起 到 了 显 著 的 “ 倒 Ｕ 型 ” 调 节 作 用 。 关 键 词 碳 信 息 披 露 ； 媒 体 治 理 ； 财 务 绩 效 ； “ 倒 Ｕ 型 ” 调 节 收 稿 日 期 ２ ０ １ ６ － ０ １ － １ ８ 基 金 项 目 国 家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项 目 （ ７ １ ３ ７ ２ ０ ０ ８ ； ７ １ ０ ０ ２ １ ０ ７ ） 。 作 者 简 介 温 素 彬 ， 南 京 理 工 大 学 经 济 管 理 学 院 教 授 ， 博 士 生 导 师 ， 博 士 ； 周 鎏 鎏 ， 南 京 理 工 大 学 经 济 管 理 学 院 ， 硕 士 。 引 言 全 球 气 候 变 暖 是 当 今 世 界 关 注 的 突 出 问 题 ， 碳 减 排 已 经 成 为 衡 量 经 济 增 长 质 量 的 重 要 指 标 之 一 。 我 国 国 家 应 对 气 候 变 化 规 划 （ ２０ １４ － ２ ０２０ 年 ） 提 出 ， 到 ２０ ２０ 年 单 位 Ｇ Ｄ Ｐ 的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要 比 ２０ ０５ 年 下 降 ４０ ％ 到 ４ ５ ％ 。 企 业 是 碳 排 放 的 主 体 ， 利 益 相 关 者 越 来 越 重 视 有 关 气 候 变 化 给 企 业 带 来 的 机 遇 和 风 险 的 评 估 和 报 告 。 碳 披 露 项 目 （ Ｃ Ｄ Ｐ ） 从 ２ ０ ０８ 年 对 中 国 １００ 家 公 司 进 行 问 卷 调 查 以 来 ， 回 复 问 卷 的 企 业 数 呈 现 逐 年 增 长 的 趋 势 ， 说 明 我 国 企 业 在 碳 信 息 披 露 方 面 的 热 情 正 在 逐 步 提 升 。 碳 信 息 与 财 务 信 息 的 明 显 区 别 在 于 ， 财 务 信 息 属 于 强 制 披 露 项 目 ， 与 财 务 绩 效 存 在 着 较 明 显 的 直 接 关 系 ， 并 且 容 易 引 起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关 注 ， 而 碳 信 息 对 于 大 多 数 企 业 来 说 还 属 于 自 愿 性 披 露 项 目 ， 且 由 于 法 规 、 技 术 、 信 息 敏 感 度 等 原 因 ， 碳 信 息 与 财 务 绩 效 之 间 的 关 系 可 能 存 在 很 大 的 不 确 定 性 ， 这 种 不 确 定 性 会 导 致 管 理 层 经 常 无 法 或 不 愿 全 面 地 披 露 碳 信 息 。 因 此 ， 值 得 思 考 的 问 题 是 碳 信 息 披 露 除 了 外 部 压 力 的 促 使 外 ， 是 否 存 在 内 在 的 经 济 动 力 ，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如 何 国 内 外 学 者 在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与 财 务 绩 效 关 系 方 面 已 经 进 行 了 一 些 有 益 的 探 索 ， 并 得 出 了 一 系 列 值 得 借 鉴 的 结 论 。 然 而 ， 关 于 碳 信 息 披 露 与 财 务 绩 效 关 系 的 研 究 还 很 少 ， 且 主 要 集 中 于 二 者 之 间 的 直 接 关 系 。 信 息 爆 炸 时 代 ， 媒 体 已 经 成 为 信 息 的 主 要 传 播 中 介 。 除 了 传 播 信 息 的 基 础 功 能 外 ， 媒 体 的 外 部 治 理 功 能 已 经 成 为 一 个 热 点 话 题 。 与 财 务 信 息 相 比 ， 利 益 相 关 者 对 碳 信 息 的 关 注 度 和 敏 感 度 相 对 较 低 ， 获 取 企 业 碳 信 息 的 难 度 更 大 ， 对 企 业 碳 信 息 的 感 知 过 程 更 加 复 杂 。 因 此 ， 在 碳 信 息 向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传 递 过 程 中 ， 媒 体 起 着 至 关 重 要 的 作 用 ， 而 相 关 的 学 术 研 究 成 果 还 很 少 。 本 文 的 研 究 目 的 是 ， 探 索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以 及 媒 体 在 其 中 所 起 的 作 用 。 文 献 回 顾 １ 、 碳 信 息 对 企 业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研 究 碳 信 息 是 企 业 环 境 信 息 的 重 要 方 面 ， 关 于 企 业 环 境 责 任 及 信 息 披 露 与 财 务 绩 效 的 关 系 的 研 究 已 经 较 多 ， 而 关 于 碳 信 息 披 露 的 经 济 后 果 方 面 的 研 究 还 相 对 较 少 。 现 有 研 究 成 果 中 多 数 文 献 实 证 检 验 了 碳 信 息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正 向 影 响 关 系 ， 主 要 的 理 论 解 释 包 括 通 过 缓 解 信 息 不 对 称 、 产 生 良 好 的 企 业 声 誉 、 降 低 资 本 成 本 、 增 强１７ ０７ ００ ０００ ３８ ０１４ １５ 温 素 彬 ． ｆ ｂｄ １ ８ ４ 管 理 评 论 第 ２ ９ 卷 企 业 的 社 会 合 法 性 等 途 径 提 升 财 务 绩 效 。 也 有 研 究 成 果 表 明 碳 信 息 对 财 务 绩 效 具 有 负 向 影 响 关 系 或 没 有 显 著 性 关 系 。 具 有 代 表 性 的 研 究 成 果 主 要 有 Ｓ ａ ｋａ 和 Ｏ ｓ ｈｉ ｋａ 考 察 了 企 业 的 碳 排 放 量 和 信 息 披 露 对 公 司 价 值 的 影 响 ， 特 别 是 关 于 信 息 披 露 是 否 有 助 于 降 低 估 值 不 确 定 性 ， 研 究 发 现 企 业 对 碳 管 理 的 披 露 与 股 票 的 市 场 价 值 具 有 正 相 关 关 系 ［ １ ］ 。 Ｍ ａ ｔ ｓ ｕｍ ｕ ｒ ａ 等 的 研 究 发 现 ， 披 露 碳 排 放 量 的 企 业 的 价 值 均 值 高 于 非 披 露 企 业 ， 市 场 对 于 碳 排 放 的 企 业 具 有 惩 罚 作 用 ， 并 且 对 于 不 披 露 排 放 信 息 的 企 业 具 有 更 大 的 惩 罚 作 用 ［ ２ ］ 。 Ｋ ｈ ｌ ｉ ｆ 等 研 究 了 南 非 （ 英 美 法 系 国 家 ） 和 摩 洛 哥 （ 大 陆 法 系 国 家 ） 的 企 业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与 绩 效 的 关 系 ， 研 究 发 现 ， 在 南 非 的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对 企 业 绩 效 具 有 显 著 的 积 极 作 用 ， 而 在 摩 洛 哥 却 没 有 ， 这 说 明 法 律 和 制 度 环 境 在 其 中 具 有 重 要 作 用 ［ ３ ］ 。 Ｐ ｌ ｕｍ ｌ ｅ ｅ 等 分 析 了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的 方 式 和 行 业 对 环 境 信 息 和 企 业 价 值 间 关 系 的 影 响 ， 发 现 一 般 行 业 的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与 财 务 绩 效 正 相 关 ， 而 重 污 染 行 业 则 相 反 ［ ４ ］ 。 然 而 ， 也 有 学 者 认 为 企 业 履 行 环 境 责 任 ， 必 然 会 付 出 一 定 的 代 价 ， 这 些 代 价 会 降 低 财 务 绩 效 ， 环 境 信 息 的 披 露 并 不 利 于 财 务 绩 效 的 提 升 。 例 如 ， Ｓｔ ａ ｎｎｙ 和 Ｅ ｌ ｙ 发 现 碳 信 息 披 露 和 投 资 之 间 没 有 显 著 影 响 关 系 ， 碳 信 息 披 露 并 未 驱 动 公 司 业 绩 ［ ５ ］ 。 Ｈ ａ ｓ ｓ ｅ ｌ 等 指 出 公 司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具 有 成 本 关 注 和 价 值 创 造 两 种 效 应 ， 进 而 使 用 剩 余 收 益 计 价 模 型 ， 通 过 对 瑞 典 证 券 市 场 的 实 证 研 究 支 持 了 成 本 关 注 效 应 ， 得 出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与 公 司 价 值 负 相 关 的 结 论 ［ ６ ］ 。 国 内 学 者 近 年 来 也 尝 试 研 究 碳 信 息 披 露 与 财 务 绩 效 的 关 系 问 题 。 何 玉 等 研 究 发 现 碳 信 息 披 露 与 资 本 成 本 负 相 关 ， 而 且 ， 对 于 碳 业 绩 好 的 企 业 ， 这 个 负 相 关 关 系 更 弱 ， 企 业 披 露 碳 信 息 的 目 的 是 减 轻 合 法 性 压 力 ， 降 低 资 本 成 本 ［ ７ ］ 。 王 仲 兵 和 靳 晓 超 的 研 究 发 现 ， 公 司 的 获 利 能 力 、 公 司 规 模 和 公 司 的 行 业 特 征 与 碳 信 息 披 露 水 平 呈 正 相 关 关 系 ， 但 是 ， 公 司 的 碳 信 息 披 露 水 平 和 公 司 价 值 之 间 没 有 显 著 的 相 关 性 ［ ８ ］ 。 王 君 彩 和 牛 晓 叶 以 ２ ００８ 年 － ２０１１ 年 参 与 Ｃ Ｄ Ｐ 项 目 问 卷 调 查 的 公 司 为 样 本 进 行 实 证 研 究 ， 结 论 表 明 公 司 在 海 外 的 销 售 额 越 大 ， 为 了 维 持 销 售 额 和 海 外 形 象 ， 公 司 就 需 要 披 露 更 多 的 碳 信 息 ， 进 而 碳 信 息 披 露 水 平 也 就 越 高 。 市 场 对 公 司 的 自 愿 回 应 行 为 并 没 有 给 予 预 期 的 正 面 反 应 ， 也 就 是 说 ， 在 非 强 制 减 排 的 情 况 下 投 资 者 并 不 太 关 注 企 业 是 否 低 碳 ［ ９ ］ 。 ２ 、 媒 体 治 理 的 研 究 媒 体 治 理 是 指 媒 体 对 公 司 所 起 的 外 部 治 理 作 用 ， 其 核 心 内 容 是 ， 媒 体 向 市 场 和 利 益 相 关 者 传 递 相 关 信 息 ， 进 而 对 公 司 及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行 为 起 一 定 的 监 督 、 约 束 或 引 导 作 用 ［ １ ０ ］ 。 其 主 要 观 点 有 通 过 媒 体 报 道 降 低 信 息 不 对 称 程 度 ， 对 相 关 事 件 产 生 监 督 作 用 ， 迫 使 企 业 采 取 行 动 ， 进 而 起 到 保 护 投 资 者 利 益 的 作 用 ； 媒 体 可 以 修 正 企 业 行 为 ， 促 进 企 业 履 行 社 会 责 任 ； 媒 体 主 要 通 过 声 誉 机 制 来 影 响 公 司 治 理 。 国 内 外 的 多 数 研 究 显 示 ， 在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及 其 信 息 披 露 影 响 利 益 相 关 者 行 为 和 公 司 绩 效 方 面 ， 媒 体 具 有 明 显 的 推 动 作 用 。 Ｄ ｙ ｃ ｋ 等 认 为 媒 体 通 过 影 响 公 司 声 誉 ， 推 动 管 理 者 向 利 益 相 关 者 公 布 其 所 关 注 的 信 息 ［ １ ０ ］ 。 Ｊ ｏ ｅ 等 的 研 究 发 现 媒 体 报 道 可 以 大 幅 度 提 高 公 司 董 事 会 的 工 作 效 率 ， 起 到 提 升 公 司 价 值 的 作 用 ［ １ １ ］ 。 Ｒ ｕｐｌ ｅ ｙ 等 使 用 １２７ 个 企 业 ６ 年 的 样 本 ， 研 究 公 司 治 理 、 媒 体 报 道 和 自 愿 性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质 量 之 间 的 关 系 ， 结 果 表 明 自 愿 性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质 量 与 媒 体 对 公 司 环 境 保 护 的 报 道 具 有 正 相 关 关 系 ［ １ ２ ］ 。 国 内 学 者 关 于 媒 体 治 理 的 研 究 大 多 集 中 于 媒 体 在 资 本 市 场 中 所 起 的 外 部 治 理 作 用 。 汪 昌 云 和 武 佳 薇 认 为 媒 体 语 气 会 影 响 投 资 者 情 绪 ， 进 而 影 响 Ｉ Ｐ Ｏ 抑 价 率 ［ １ ３ ］ ； 刘 锋 等 对 媒 体 关 注 与 投 资 者 关 注 对 股 票 收 益 的 交 互 作 用 进 行 了 研 究 ， 发 现 媒 体 关 注 与 投 资 者 关 注 的 交 互 作 用 对 当 期 股 票 收 益 具 有 显 著 的 正 向 影 响 ， 媒 体 对 特 定 股 票 的 关 注 可 以 放 大 投 资 者 关 注 对 股 票 收 益 的 影 响 程 度 ［ １ ４ ］ 。 李 明 和 叶 勇 研 究 了 媒 体 报 道 对 约 束 控 股 股 东 行 为 和 保 护 投 资 者 利 益 有 着 重 要 影 响 ， 媒 体 报 道 能 够 减 少 控 股 股 东 的 掏 空 行 为 ［ １ ５ ］ 。 李 培 功 和 沈 艺 峰 分 析 了 我 国 媒 体 的 公 司 治 理 作 用 ， 认 为 媒 体 在 完 善 公 司 治 理 水 平 、 保 护 投 资 者 权 益 方 面 具 有 积 极 作 用 ［ １ ６ ］ 。 陈 鹏 程 和 周 孝 华 通 过 构 建 媒 体 情 绪 模 型 ， 分 析 了 媒 体 情 绪 对 Ｉ Ｐ Ｏ 首 日 回 报 和 长 期 绩 效 的 影 响 ， 研 究 表 明 媒 体 情 绪 高 涨 提 高 了 Ｉ Ｐ Ｏ 首 日 回 报 ， 而 长 期 反 而 容 易 引 起 股 价 下 跌 ［ １ ７ ］ 。 饶 育 蕾 等 专 门 研 究 了 上 市 公 司 的 媒 体 关 联 与 新 闻 报 道 偏 差 的 关 系 ， 研 究 发 现 上 市 公 司 有 动 机 通 过 媒 体 关 联 谋 求 媒 体 倾 斜 ， 从 而 影 响 公 司 价 值 ［ １ ８ ］ 。 在 碳 信 息 披 露 影 响 财 务 绩 效 的 相 关 研 究 中 ， 对 媒 体 治 理 的 关 注 还 很 少 。 徐 莉 萍 等 重 点 考 察 了 媒 体 关 注 对 上 市 公 司 捐 赠 行 为 的 影 响 ， 实 证 检 验 了 媒 体 在 上 市 公 司 履 行 社 会 责 任 方 面 具 有 显 著 的 正 向 影 响 作 用 ［ １ ９ ］ 。 陶 文 杰 和 金 占 明 的 研 究 发 现 媒 体 关 注 在 社 会 责 任 信 息 披 露 与 财 务 绩 效 中 起 部 分 中 介 作 用 ［ ２ ０ ］ 。 综 上 分 析 可 见 ， 现 有 相 关 成 果 多 数 着 眼 于 研 究 碳 信 息 披 露 或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直 接 影 响 作 用 ，１７ ０７ ００ ０００ ３８ ０１４ １５ 温 素 彬 ． ｆ ｂｄ 第 １ １ 期 温 素 彬 ， 等 企 业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机 理 １ ８ ５ 对 于 信 息 化 时 代 愈 显 重 要 的 媒 体 治 理 的 关 注 还 非 常 有 限 。 理 论 分 析 与 研 究 假 设 １ 、 碳 信 息 披 露 与 财 务 绩 效 由 于 碳 信 息 在 我 国 尚 属 于 自 愿 性 披 露 项 目 ， 而 有 限 理 性 与 信 息 不 对 称 限 制 了 人 们 对 企 业 环 境 行 为 的 全 面 、有 效 监 控 ［ ２ １ ］ 。 因 此 ， 企 业 可 能 充 分 利 用 这 一 点 进 行 选 择 性 披 露 ， 报 喜 不 报 忧 。 企 业 作 为 一 个 营 利 性 组 织 ， 其 自 愿 披 露 碳 信 息 的 动 机 可 以 归 结 为 合 法 性 动 机 、 决 策 有 用 性 动 机 和 经 济 利 益 动 机 ， 现 阶 段 的 主 要 目 的 还 是 为 了 促 进 企 业 的 获 利 性 和 持 续 稳 定 发 展 。 合 法 性 理 论 认 为 ， 任 何 组 织 首 先 是 一 个 社 会 性 组 织 ， 其 行 为 必 然 要 符 合 社 会 的 价 值 要 求 ， 否 则 ， 不 可 能 长 期 生 存 下 去 。 企 业 的 合 法 性 水 平 体 现 了 企 业 履 行 社 会 契 约 的 程 度 。 因 此 ， 企 业 必 然 通 过 各 种 活 动 提 升 自 己 的 合 法 性 水 平 。 企 业 的 合 法 性 通 常 由 包 括 客 户 、 投 资 者 和 社 区 成 员 在 内 的 利 益 相 关 者 根 据 其 偏 好 和 期 望 进 行 评 估 。 可 见 ， 与 利 益 相 关 者 建 立 良 好 的 关 系 极 为 重 要 ， 而 信 息 披 露 是 企 业 与 利 益 相 关 者 进 行 沟 通 的 有 效 方 式 。 企 业 为 了 获 得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好 评 和 支 持 ， 必 然 披 露 相 关 信 息 ， 通 过 满 足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期 望 来 支 持 其 长 期 性 和 稳 定 性 。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是 管 理 公 共 政 策 压 力 的 有 效 工 具 ， 有 助 于 建 立 企 业 声 誉 ， 并 缓 解 市 场 对 企 业 的 负 面 反 应 ， 从 而 缩 小 企 业 的 合 法 性 差 距 ， 提 高 盈 利 能 力 。 具 有 环 境 危 机 意 识 的 企 业 ， 往 往 能 够 避 免 相 关 的 财 务 风 险 。 企 业 一 旦 意 识 到 环 境 危 机 ， 势 必 提 前 采 取 相 应 的 措 施 来 降 低 这 种 风 险 ， 并 通 过 信 息 披 露 强 化 企 业 的 声 誉 和 形 象 。 例 如 ， 碳 信 息 披 露 有 助 于 改 善 和 提 高 公 司 声 誉 ， 帮 助 公 司 留 住 优 秀 员 工 ， 提 高 员 工 对 公 司 的 认 知 度 和 劳 动 效 率 ， 进 而 提 高 公 司 盈 利 水 平 ［ ２ ２ ］ 。 具 有 较 低 环 境 合 法 性 和 环 境 声 誉 的 公 司 会 更 加 主 动 地 通 过 自 愿 披 露 环 境 报 告 来 减 弱 社 会 对 公 司 的 不 利 看 法 ［ ２ ３ ］ 。 所 以 ， 从 合 法 性 理 论 来 看 ， 碳 信 息 披 露 能 够 缓 解 企 业 可 能 面 临 的 监 管 方 面 以 及 来 自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压 力 ， 提 高 利 益 相 关 者 对 企 业 的 认 可 度 和 支 持 度 ， 进 而 促 进 财 务 绩 效 的 提 升 。 从 决 策 有 用 性 来 看 ， 碳 信 息 披 露 有 助 于 利 益 相 关 者 进 行 科 学 的 决 策 ， 从 而 提 高 企 业 的 财 务 绩 效 。 第 一 ， 碳 信 息 披 露 可 以 避 免 未 来 环 境 监 管 成 本 对 现 金 流 量 的 不 利 影 响 ； 第 二 ， 降 低 了 利 益 相 关 者 与 企 业 之 间 的 信 息 不 对 称 程 度 ， 利 益 相 关 者 更 加 愿 意 接 受 企 业 的 行 为 ， 并 进 行 更 加 充 分 的 决 策 判 断 ， 提 高 决 策 的 科 学 性 ， 进 而 促 进 企 业 财 务 绩 效 的 提 升 ； 第 三 ， 提 高 了 企 业 对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亲 和 力 ， 利 益 相 关 者 更 加 愿 意 为 那 些 保 护 环 境 、 低 碳 经 营 的 企 业 提 供 更 多 的 特 别 资 源 ， 例 如 ， 消 费 者 更 加 愿 意 为 绿 色 产 品 支 付 更 高 的 价 格 ； 供 应 商 更 加 愿 意 为 企 业 提 供 优 惠 的 价 格 和 信 用 政 策 ； 经 营 者 愿 意 为 此 付 出 更 大 的 努 力 ； 公 众 更 加 维 护 企 业 的 品 牌 和 声 誉 等 。 尤 其 在 成 熟 产 业 中 ， 如 果 产 品 质 量 、 服 务 、 价 格 等 具 有 大 致 相 同 的 竞 争 力 ， 那 么 公 司 的 环 境 保 护 和 低 碳 经 营 信 息 将 直 接 促 进 公 众 对 企 业 经 营 和 产 品 质 量 的 正 面 判 断 ， 进 而 促 进 需 求 和 重 复 购 买 ， 助 推 公 司 提 升 盈 利 能 力 和 现 金 流 量 。 从 代 理 理 论 的 观 点 来 看 ， 企 业 与 各 利 益 相 关 者 之 间 结 成 了 复 杂 的 契 约 关 系 网 ， 存 在 着 多 种 委 托 代 理 关 系 。 这 些 委 托 代 理 关 系 使 企 业 的 外 部 利 益 相 关 者 与 经 营 者 相 比 往 往 处 于 信 息 劣 势 。 环 境 和 碳 信 息 披 露 降 低 了 管 理 者 与 利 益 相 关 者 之 间 的 信 息 不 对 称 性 ， 从 而 降 低 了 代 理 成 本 和 交 易 成 本 ， 更 加 有 利 于 稀 缺 资 源 的 优 化 配 置 。 同 时 ， 还 有 利 于 加 强 投 资 者 对 公 司 品 牌 和 可 持 续 发 展 能 力 的 认 知 ， 从 而 降 低 资 本 成 本 ， 提 高 盈 利 水 平 ［ ２ ４ ］ 。 环 境 友 好 企 业 具 有 较 低 的 来 自 政 府 和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规 制 成 本 和 风 险 ， 更 容 易 获 得 债 权 人 的 支 持 ， 从 而 有 助 于 降 低 财 务 成 本 ［ ２ ５ ］ 。 环 境 信 息 披 露 还 帮 助 公 司 创 建 和 提 高 了 声 誉 资 本 ， 有 助 于 公 司 获 得 与 利 益 相 关 者 进 行 交 易 的 谈 判 优 势 ， 从 而 提 高 公 司 的 边 际 收 益 。 在 利 益 相 关 者 理 论 框 架 下 ，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增 强 了 公 司 的 可 靠 性 ， 有 助 于 企 业 与 利 益 相 关 者 之 间 的 融 合 ， 从 而 促 进 企 业 绩 效 的 提 升 ［ ２ ６ ］ 。 综 合 上 述 分 析 ， 提 出 如 下 假 设 假 设 １ 企 业 碳 信 息 披 露 水 平 对 企 业 财 务 绩 效 具 有 显 著 的 正 向 影 响 关 系 。 ２ 、 媒 体 治 理 的 调 节 作 用 利 益 相 关 者 理 论 认 为 ， 公 司 的 成 功 与 否 取 决 于 与 利 益 相 关 者 之 间 的 关 系 ， 利 益 相 关 者 与 企 业 的 互 信 合 作 关 系 有 利 于 形 成 公 司 的 持 续 竞 争 优 势 ， 并 成 为 卓 越 绩 效 的 重 要 源 泉 ［ ２ ７ ］ 。 相 反 ， 利 益 相 关 者 对 公 司 的 不 满 将 不 利 于 公 司 的 持 续 经 营 ［ ２ ８ ］ 。 碳 信 息 并 不 直 接 产 生 财 务 绩 效 ， 它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往 往 是 通 过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关 注 和 行 动 而 实 现 的 。１７ ０７ ００ ０００ ３８ ０１４ １５ 温 素 彬 ． ｆ ｂｄ １ ８ ６ 管 理 评 论 第 ２ ９ 卷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行 动 一 方 面 取 决 于 对 企 业 的 了 解 程 度 ， 另 一 方 面 取 决 于 企 业 的 外 部 形 象 ， 而 媒 体 具 有 “ 信 息 传 播 ” 和 “ 社 会 公 器 ” 的 双 重 功 能 ， 是 利 益 相 关 者 了 解 企 业 的 重 要 途 径 。 以 Ｄ ｙ ｃ ｋ 等 为 代 表 的 媒 体 治 理 理 论 受 到 学 者 的 普 遍 认 可 ， 该 理 论 认 为 媒 体 的 信 息 传 播 功 能 可 以 实 现 较 好 的 信 息 传 递 ， 有 效 降 低 信 息 不 对 称 ［ １ ０ ］ 。 此 外 ， 媒 体 的 公 司 治 理 功 能 还 体 现 在 外 部 监 管 机 制 方 面 ， 比 如 声 誉 机 制 、 惩 罚 机 制 等 。 媒 体 对 公 司 事 件 的 差 异 性 报 道 ， 也 会 产 生 差 异 性 后 果 。 一 方 面 ， 媒 体 作 为 公 共 信 息 交 流 平 台 ， 可 以 降 低 信 息 搜 索 成 本 ， 帮 助 利 益 相 关 者 做 出 更 加 明 智 的 选 择 ， 提 高 社 会 资 源 的 配 置 效 率 。 Ｂ ｌ ｏ ｏ ｍ ｆ ｉ ｅ ｌ ｄ 和 Ｗ ｉ ｌ ｋｓ 的 研 究 发 现 ， 媒 体 对 公 司 的 报 道 数 量 越 多 ， 公 司 的 相 关 信 息 披 露 水 平 就 越 高 ［ ２ ９ ］ 。 Ｂ ｕ ｓ ｈ ｅ ｅ 等 的 研 究 也 发 现 ， 媒 体 对 公 司 报 道 数 量 越 多 ， 信 息 的 不 对 称 性 就 越 低 ［ ３ ０ ］ 。 另 一 方 面 ， 媒 体 的 信 息 传 播 功 能 对 公 司 以 及 公 司 高 管 在 利 益 相 关 者 心 目 中 的 形 象 和 声 誉 具 有 强 化 作 用 。 因 此 ， 为 了 防 止 媒 体 对 公 司 负 面 形 象 的 强 化 或 者 为 了 获 得 媒 体 对 公 司 正 面 形 象 的 强 化 ， 公 司 管 理 层 会 努 力 履 行 符 合 利 益 相 关 者 需 求 和 公 司 治 理 准 则 的 行 动 ， 从 而 提 高 公 司 的 治 理 效 率 。 在 同 等 条 件 下 ， 媒 体 关 注 程 度 越 高 ， 越 有 利 于 提 高 利 益 相 关 者 对 公 司 环 境 信 息 的 认 知 能 力 ， 从 而 加 强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情 绪 。 企 业 的 碳 信 息 披 露 是 一 种 有 效 的 信 号 传 递 机 制 ， 通 过 自 愿 性 碳 信 息 披 露 ， 能 够 有 效 地 将 自 己 与 其 他 企 业 区 别 开 来 ， 体 现 差 异 化 和 不 可 模 仿 性 的 竞 争 优 势 。 因 此 ， 公 司 往 往 会 通 过 履 行 更 多 的 社 会 责 任 来 满 足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需 求 ， 并 倾 向 于 通 过 媒 体 来 报 道 公 司 环 境 行 为 的 正 面 信 息 ， 进 而 获 得 利 益 相 关 者 对 公 司 的 支 持 。 信 息 爆 炸 时 代 ， 社 会 公 众 已 经 生 活 在 媒 体 笼 罩 的 环 境 中 ， 媒 体 既 是 企 业 发 布 信 息 的 重 要 平 台 ， 也 是 公 众 获 取 信 息 的 重 要 渠 道 。 根 据 认 知 心 理 学 理 论 ， 行 为 主 体 对 外 界 事 物 的 反 应 过 程 起 始 于 对 事 物 的 关 注 ， 然 后 才 会 对 所 关 注 的 事 物 进 行 编 码 和 判 断 、 转 换 和 推 理 ， 进 而 做 出 反 应 。 作 为 社 会 舆 论 评 价 的 风 向 标 ， 媒 体 发 出 的 每 一 篇 报 道 甚 至 仅 仅 是 一 个 标 题 ， 都 能 对 社 会 公 众 产 生 较 大 的 影 响 。 也 就 是 说 ， 媒 体 客 观 报 道 某 一 企 业 的 经 营 行 为 ， 无 论 好 坏 ， 都 能 使 该 企 业 受 到 更 多 的 关 注 。 媒 体 还 可 以 通 过 报 道 和 舆 论 引 导 ， 激 起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响 应 行 为 。 因 此 ， 媒 体 治 理 在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关 系 中 具 有 强 化 作 用 。 然 而 ， 这 种 强 化 作 用 的 方 向 到 底 是 什 么 ， 是 值 得 探 究 的 。 现 有 的 大 多 数 研 究 都 实 证 检 验 了 媒 体 对 行 为 主 体 的 单 向 强 化 作 用 ， 即 媒 体 关 注 度 越 高 ， 对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刺 激 越 大 。 这 是 显 而 易 见 的 。 但 是 ， 这 种 研 究 具 有 浓 厚 的 古 典 行 为 主 义 的 “ 刺 激 － 反 应 ” （ Ｓｔ ｉ ｍ ｕ ｌ ｕ ｓ ⁃ Ｒ ｅ ｓ ｐｏ ｎｓ ｅ ， Ｓ ⁃ Ｒ ） 色 彩 ， 忽 视 了 有 机 体 内 部 因 素 的 作 用 。 早 在 ２０ 世 纪 ３０ 年 代 后 ， 一 些 心 理 学 家 为 了 弥 补 古 典 行 为 主 义 无 视 有 机 体 内 部 因 素 的 缺 陷 ， 将 古 典 行 为 主 义 与 认 知 心 理 学 相 结 合 ， 在 “ 刺 激 － 反 应 ” （ Ｓ ⁃ Ｒ ） 的 理 论 基 础 上 提 出 “ 刺 激 － 有 机 体 － 反 应 ” （ Ｓ ｔ ｉ ｍ ｕｌ ｕｓ ⁃ Ｏ ｒ ｇ ａ ｎｉ ｓ ｍ ⁃ Ｒ ｅ ｓ ｐ ｏ ｎｓ ｅ ， Ｓ ⁃ Ｏ ⁃ Ｒ ） 模 型 ， 建 立 了 新 行 为 主 义 心 理 学 ， 说 明 了 刺 激 对 于 行 为 的 作 用 是 通 过 有 机 体 内 部 的 转 换 过 程 而 发 生 的 。 碳 信 息 披 露 和 媒 体 报 道 是 对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刺 激 ， 这 种 刺 激 所 产 生 的 反 应 是 什 么 ， 取 决 于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期 望 和 感 知 。 感 知 到 的 社 会 责 任 与 实 际 社 会 责 任 可 能 存 在 差 异 ， 而 真 正 影 响 利 益 相 关 者 行 动 的 是 其 感 知 的 社 会 责 任 ［ ３ １ ］ 。 期 望 理 论 认 为 ， 人 类 的 行 为 是 以 一 系 列 的 预 期 、 判 断 、 选 择 和 朝 向 目 标 的 认 知 为 基 础 的 。 期 望 一 致 性 水 平 会 影 响 行 为 主 体 对 事 物 的 满 意 度 判 断 ， 进 而 影 响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决 策 行 为 。 期 望 一 致 性 水 平 受 期 望 与 感 知 两 个 变 量 的 影 响 ， 与 感 知 呈 正 比 ， 与 期 望 呈 反 比 。 当 感 知 高 于 期 望 时 ， 为 正 向 期 望 一 致 性 ， 将 促 使 产 生 满 意 情 绪 ； 当 感 知 低 于 期 望 时 ， 为 负 向 期 望 一 致 性 （ 或 期 望 不 一 致 性 ） ， 将 促 使 产 生 不 满 情 绪 ［ ３ ２ ］ 。 通 常 情 况 下 ， 媒 体 报 道 对 于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感 知 和 期 望 具 有 不 对 称 的 影 响 作 用 。 即 媒 体 报 道 越 多 ， 利 益 相 关 者 对 企 业 的 关 注 度 也 往 往 越 高 ， 对 该 企 业 的 期 望 也 越 高 ， 而 利 益 相 关 者 对 碳 信 息 的 感 知 则 不 然 ， 对 企 业 碳 信 息 的 了 解 程 度 达 到 一 定 水 平 后 ， 对 碳 信 息 的 感 知 则 会 相 对 比 较 稳 定 ， 不 会 随 着 媒 体 报 道 数 量 的 增 多 而 提 高 。 因 而 ， 当 媒 体 报 道 高 于 一 定 水 平 后 ， 容 易 产 生 期 望 不 一 致 性 。 上 述 分 析 可 见 ， 媒 体 对 于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关 系 具 有 调 节 作 用 ， 而 这 种 调 节 作 用 不 是 单 向 的 ， 而 是 具 有 两 面 性 。 当 媒 体 报 道 数 量 较 低 时 ， 利 益 相 关 者 关 注 度 较 低 ， 期 望 值 相 对 较 小 ， 期 望 一 致 性 高 ， 媒 体 正 向 强 化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关 系 ； 当 媒 体 报 道 数 量 较 多 时 ， 侧 面 反 映 出 利 益 相 关 者 对 企 业 的 关 注 度 较 高 ， 期 望 值 也 相 对 较 大 ， 容 易 产 生 期 望 不 一 致 性 ， 随 着 关 注 度 的 提 高 ， 期 望 不 一 致 性 会 越 强 ， 此 时 ， 媒 体 将 负 向 减 弱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 另 外 ，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的 可 见 性 具 有 权 变 作 用 。 媒 体 关 注 度 越 高 ， 可 见 性 越 高 ， 越 容 易 被 更 多 的 利 益 相 关 者 关 注 和 感 知 ， 但 同 时 也 越 容 易 引 起 竞 争 对 手 的 关 注 和 解 析 ， 进 而 更 容 易 被 竞 争 对 手 所 模 仿 。 当 这 种 情 况 增 加 到 一 定 程 度 后 ， 企 业 履 行 社 会 责 任 而 获 得 的 专 用 性 资 源 将 转 化 成 一 般 资 源 ， 反 而 降 低 竞 争 优 势 ［ ３ ３ ］ 。１７ ０７ ００ ０００ ３８ ０１４ １５ 温 素 彬 ． ｆ ｂｄ 第 １ １ 期 温 素 彬 ， 等 企 业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机 理 １ ８ ７ 综 合 上 述 分 析 ， 提 出 如 下 假 设 假 设 ２ 媒 体 在 碳 信 息 披 露 对 财 务 绩 效 的 影 响 关 系 中 具 有 “ 倒 Ｕ ” 型 的 调 节 作 用 。 综 合 假 设 １ 和 假 设 ２ ， 本 文 的 理 论 模 型 如 下 图 １ 理 论 模 型 图 研 究 设 计 １ 、 定 义 变 量 （ １ ） 被 解 释 变 量 资 产 收 益 率 （ Ｒ Ｏ Ａ ） 、 净 资 产 收 益 率 （ Ｒ Ｏ Ｅ ） 衡 量 企 业 财 务 绩 效 的 指 标 很 多 ， 包 括 资 产 收 益 率 （ Ｒ Ｏ Ａ ） 、 净 资 产 收 益 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