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碳生产率减排目标分配机制研究 ———基于不同环境责任界定视角.pdf

第 ３ ０ 卷 第 ５ 期 管 理 评 论 Ｖ ｏ ｌ ． ３ ０ ， Ｎ ｏ ． ５ ２ ０ １ ８ 年 ５ 月 Ｍ ａ ｎ ａ ｇ ｅ ｍ ｅ ｎｔ Ｒ ｅ ｖ ｉ ｅ ｗ Ｍ ａ ｙ ， ２ ０ １ ８ 中 国 碳 生 产 率 减 排 目 标 分 配 机 制 研 究 基 于 不 同 环 境 责 任 界 定 视 角 夏 炎 １ ， ３吴 洁 ２ （ １ ． 中 国 科 学 院 科 技 战 略 咨 询 研 究 院 ， 北 京 １００ １ ９０ ； ２ ． 上 海 财 经 大 学 统 计 与 管 理 学 院 ， 上 海 ２００ ４ ３３ ； ３ ． 中 国 科 学 院 大 学 公 共 政 策 与 管 理 学 院 ， 北 京 １ ０００４９ ） 摘 要 全 球 化 和 区 域 经 济 一 体 化 已 经 引 起 产 业 分 工 的 深 度 和 广 度 不 断 扩 大 ， 跨 地 区 的 中 间 产 品 贸 易 发 展 迅 速 ， 产 品 的 生 产 和 消 费 环 节 在 地 理 位 置 上 分 离 ， 因 此 生 产 和 消 费 相 关 的 碳 排 放 可 以 根 据 产 品 贸 易 进 行 转 移 ， 这 就 意 味 着 不 同 碳 排 放 责 任 下 的 核 算 ， 以 及 基 于 此 制 定 的 省 级 减 排 目 标 （ 如 碳 强 度 和 碳 生 产 率 目 标 ） 的 分 配 将 对 各 省 产 生 不 同 成 本 效 益 和 环 境 责 任 。 本 文 采 用 投 入 产 出 方 法 ， 建 立 多 区 域 间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 分 析 我 国 国 内 贸 易 和 国 际 贸 易 中 的 隐 含 碳 ， 并 与 目 标 优 化 方 法 相 结 合 ， 估 计 各 省 在 不 同 环 境 责 任 下 的 减 排 成 本 和 减 排 目 标 调 整 。 结 果 表 明 ， 消 费 者 责 任 核 算 能 够 兼 顾 效 率 和 公 平 ， 将 欠 发 达 地 区 的 生 产 排 放 责 任 适 当 的 分 配 到 最 终 消 费 的 较 发 达 的 消 费 地 区 ， 有 利 于 减 少 区 域 间 碳 泄 漏 ， 提 高 欠 发 达 地 区 的 经 济 竞 争 力 。 碳 生 产 率 目 标 强 调 在 能 源 效 率 方 面 重 新 规 划 减 排 目 标 ， 并 进 一 步 改 善 欠 发 达 地 区 的 能 源 效 率 。 政 策 制 定 者 可 以 根 据 能 源 效 率 和 单 位 减 排 成 本 来 分 配 和 增 加 投 资 ， 并 随 之 提 高 减 排 效 率 。 最 后 根 据 结 论 提 出 政 策 建 议 。 关 键 词 碳 生 产 率 ； 环 境 责 任 ； 隐 含 碳 ； 投 入 产 出 收 稿 日 期 ２ ０ １ ６ － ０ ４ － ２ ９ 基 金 项 目 国 家 重 点 研 发 计 划 （ ２ ０ １ ６ Ｙ Ｆ Ａ ０ ６ ０ ２ ８ ０ ０ ） ； 国 家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项 目 （ ７ １ ５ ７ ３ ２ ４ ８ ； ７ １ ７ ０ ４ １ ０ ０ ） 。 作 者 简 介 夏 炎 ， 中 国 科 学 院 科 技 战 略 咨 询 研 究 院 副 研 究 员 ， 中 国 科 学 院 大 学 公 共 政 策 与 管 理 学 院 副 研 究 员 ， 博 士 ； 吴 洁 ， 上 海 财 经 大 学 统 计 与 管 理 学 院 助 理 研 究 员 ， 博 士 。 引 言 随 着 全 球 化 和 区 域 经 济 一 体 化 的 逐 步 加 深 ， 产 业 分 工 的 深 度 和 范 围 不 断 扩 大 ， 跨 省 际 的 中 间 品 贸 易 发 展 迅 速 ， 产 品 生 产 跨 越 多 个 省 多 个 国 家 的 现 象 越 来 越 普 遍 ， 国 家 间 和 地 区 间 贸 易 使 得 产 品 的 生 产 和 消 费 在 地 理 位 置 上 产 生 分 离 ， 因 此 与 生 产 和 消 费 相 关 的 碳 排 放 都 可 以 通 过 贸 易 转 移 到 其 他 国 家 和 地 区 。 这 意 味 着 减 排 的 责 任 也 不 应 仅 由 生 产 该 产 品 的 国 家 或 地 区 负 责 ， 而 是 整 个 生 产 链 上 的 各 个 环 节 的 消 费 者 都 应 承 担 排 放 责 任 ， 并 为 整 个 产 业 链 的 减 排 负 责 ［ １ ］ 。 因 此 ， 一 个 地 区 的 环 境 责 任 会 依 据 该 地 区 如 何 处 理 进 口 和 出 口 产 品 和 服 务 相 关 排 放 问 题 ， 即 产 品 和 服 务 的 直 接 排 放 和 间 接 排 放 问 题 而 有 所 不 同 ， 产 生 了 不 同 的 环 境 责 任 ［ ２ ］ 。 排 放 责 任 划 分 原 则 是 确 定 各 国 减 排 目 标 的 根 本 基 石 ， 将 影 响 各 国 的 减 排 政 策 、 国 际 贸 易 格 局 和 全 球 气 候 变 化 制 度 的 制 定 。 我 国 不 仅 是 贸 易 大 国 也 是 排 放 大 国 ， 在 不 同 的 责 任 划 分 原 则 下 我 国 各 省 区 的 减 排 责 任 将 存 在 较 大 差 异 。 因 此 ， 重 视 排 放 责 任 划 分 原 则 的 研 究 对 我 国 区 域 经 济 协 调 发 展 至 关 重 要 。 目 前 ， 我 国 现 行 的 碳 强 度 减 排 目 标 ， 不 能 全 面 反 映 碳 排 放 空 间 的 稀 缺 性 ， 更 容 易 导 致 各 省 级 政 府 盲 目 追 求 经 济 增 长 、 忽 略 地 区 环 境 责 任 ， 导 致 区 域 经 济 发 展 决 策 的 误 判 和 宏 观 经 济 政 策 制 定 的 失 误 ［ ３ ， ４ ］ 。 因 此 ， 碳 生 产 率 减 排 目 标 越 来 越 受 到 学 术 界 和 政 府 的 关 注 。 从 经 济 范 畴 来 看 ， 碳 生 产 率 （ ｃ ａ ｒ ｂｏ ｎ ｐｒ ｏ ｄｕ ｃ ｔ ｉ ｖ ｉ ｔ ｙ ） 是 排 放 一 单 位 二 氧 化 碳 所 能 够 达 到 的 最 大 的 经 济 产 出 ， 它 可 以 用 来 衡 量 一 个 国 家 的 经 济 竞 争 力 、 环 境 形 势 和 发 展 潜 力 。 碳 强 度 （ ｃ ａ ｒ ｂ ｏ ｎ ｉ ｎ ｔ ｅ ｎ ｓ ｉ ｔ ｙ ） 从 数 值 上 来 看 是 碳 生 产 率 的 倒 数 ， 是 单 位 产 出 所 带 来 的 碳 排 放 。 宏 观 层 面 上 ， 两 者 都 经 常 被 用 来 衡 量 一 个 国 家 的 碳 效 率 （ ｃ ａ ｒ ｂ ｏ ｎ ｅ ｆ ｆ ｉ ｃ ｉ ｅ ｎ ｃ ｙ ） 。 区 别 在 于 碳 生 产 率 从 经 济 角 度 考 虑 排 放 ， 把 碳 排 放 作 为１ ３ ８ 管 理 评 论 第 ３ ０ 卷 一 种 投 入 要 素 ， 具 有 促 进 减 排 的 积 极 意 义 ； 碳 强 度 则 是 以 环 境 视 角 考 虑 排 放 ， 强 调 碳 排 放 作 为 产 出 对 环 境 造 成 的 影 响 ［ ５ ］ 。 碳 生 产 率 有 其 特 殊 的 优 势 首 先 ， 碳 生 产 率 本 身 表 达 的 是 一 种 效 率 概 念 ， 因 此 碳 生 产 率 伴 随 着 “ 增 加 ” 和 “ 提 高 ” 等 积 极 含 义 ， 而 碳 强 度 含 有 “ 压 力 ” 的 概 念 ， 因 此 主 要 伴 随 “ 减 少 ” 和 “ 降 低 ” 等 负 面 意 义 ； 此 外 与 劳 动 生 产 率 、 资 本 生 产 率 和 全 要 素 生 产 率 等 概 念 一 致 ， 碳 生 产 率 衡 量 单 位 投 入 所 获 得 的 产 出 ， 以 价 值 量 来 衡 量 ， 更 能 体 现 减 排 带 来 的 社 会 福 利 和 国 家 竞 争 力 。 其 次 ， 无 论 碳 强 度 还 是 碳 生 产 率 ， 减 排 目 标 的 制 定 都 需 要 基 准 年 份 作 为 参 照 ， 因 此 碳 强 度 减 少 ５０ ％ 就 意 味 着 碳 生 产 率 增 加 了 １０ ０ ％ ， 这 种 数 字 上 的 扩 大 也 彰 显 了 积 极 的 政 策 意 义 和 更 大 的 减 排 信 息 。 因 此 ， 从 减 排 的 效 率 公 平 视 角 来 看 ， 碳 生 产 率 指 标 都 更 具 有 优 势 。 目 前 ， 我 国 正 处 在 “ 新 常 态 ” 经 济 发 展 关 键 时 期 ， 如 何 在 省 区 层 面 上 ， 估 计 不 同 的 排 放 责 任 下 碳 生 产 率 减 排 目 标 对 区 域 减 排 的 成 本 效 益 影 响 从 而 实 现 我 国 区 域 经 济 协 调 发 展 、 顺 利 实 现 国 家 低 碳 战 略 转 型 已 经 成 为 新 形 势 下 我 国 应 对 气 候 变 化 的 核 心 技 术 关 键 。 为 了 回 答 这 一 问 题 ， 本 文 通 过 建 立 多 区 域 间 能 源 － 碳 排 放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和 多 目 标 优 化 模 型 ， 分 析 了 不 同 排 放 责 任 下 碳 生 产 率 指 标 的 分 配 设 计 ， 并 估 计 了 不 同 排 放 责 任 下 碳 生 产 率 指 标 对 区 域 减 排 的 成 本 效 益 分 析 ， 并 为 提 高 碳 生 产 率 找 到 新 一 轮 经 济 增 长 的 突 破 口 提 出 相 关 的 政 策 建 议 。 区 域 间 贸 易 与 环 境 责 任 温 室 气 体 排 放 量 通 常 有 三 种 不 同 的 核 算 方 法 （ 见 表 １ ） 领 土 责 任 （ ｔ ｅ ｒ ｒ ｉ ｔ ｏ ｒ ｉ ａ ｌ ⁃ ｂａ ｓ ｅ ｄ ｅ ｍ ｉ ｓ ｓ ｉ ｏ ｎ ｉ ｎｖ ｅ ｎｔ ｏ ｒ ｉ ｅ ｓ ， Ｔ Ｂ Ｅ Ｉ ） 、 生 产 者 责 任 （ ｐｒ ｏ ｄ ｕｃ ｔ ｉ ｏ ｎ ⁃ ｂａ ｓ ｅ ｄ ｅ ｍ ｉ ｓ ｓ ｉ ｏ ｎ ｉ ｎｖ ｅ ｎ ｔ ｏ ｒ ｉ ｅ ｓ ， Ｐ Ｂ Ｅ Ｉ ） 和 消 费 者 责 任 （ ｃ ｏ ｎ ｓ ｕｍ ｐｔ ｉ ｏ ｎ ⁃ ｂａ ｓ ｅ ｄ ｅ ｍ ｉ ｓ ｓ ｉ ｏ ｎ ｉ ｎ ⁃ ｖ ｅ ｎ ｔ ｏ ｒ ｉ ｅ ｓ ， Ｃ Ｂ Ｅ Ｉ ） 。 （ １ ） 领 土 责 任 认 为 一 个 国 家 的 排 放 和 清 除 应 该 以 直 接 排 放 为 标 准 ， 且 发 生 在 “ 该 国 领 土 和 拥 有 管 辖 权 的 领 海 之 内 ” ［ ６ ］ ， 按 照 这 一 原 则 ， 国 家 和 地 区 间 贸 易 中 的 间 接 排 放 （ 也 叫 隐 含 碳 ｅ ｍ ｂ ｏ ｄ ｉ ｅ ｄ ｅ ｍ ｉ ｓ ｓ ｉ ｏ ｎｓ ， Ｅ Ｅ ） 则 不 应 计 入 任 何 国 家 。 目 前 的 京 都 议 定 书 、 政 府 间 气 候 变 化 专 门 委 员 会 （ Ｉ Ｐ Ｃ Ｃ ） 提 出 的 指 导 方 针 和 联 合 国 气 候 框 架 公 约 （ Ｕ Ｎ Ｆ Ｃ Ｃ Ｃ ） 等 都 是 以 领 土 责 任 进 行 划 分 的 。 因 此 ， 如 何 确 定 排 放 指 标 引 起 了 学 术 界 对 于 排 放 责 任 的 讨 论 ， 通 过 研 究 间 接 排 放 的 责 任 归 属 问 题 ， 产 生 了 生 产 者 责 任 和 消 费 者 责 任 。 （ ２ ） 领 土 责 任 的 划 分 远 不 能 解 决 由 于 全 球 化 贸 易 增 长 所 带 来 的 碳 排 放 增 长 问 题 ， 特 别 是 发 达 国 家 从 发 展 中 国 家 大 量 进 口 含 碳 密 集 型 产 品 而 导 致 发 展 中 国 家 排 放 急 剧 增 加 的 事 实 ， 更 加 说 明 国 际 贸 易 对 各 国 和 全 球 碳 排 放 的 影 响 ［ ７ ， ８ ］ 。 因 此 一 些 国 家 提 出 温 室 气 体 排 放 的 核 算 应 该 与 该 国 的 国 民 经 济 核 算 体 系 （ ｓ ｙ ｓ ｔ ｅ ｍ ｏ ｆ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ａ ｃ ｃ ｏ ｕｎｔ ｓ ， Ｓ Ｎ Ａ ） 的 边 界 一 致 （ 比 如 Ｇ Ｄ Ｐ 的 核 算 ） ① ， 即 “ 谁 生 产 谁 负 责 ” 。 这 种 分 配 原 则 强 调 一 个 国 家 或 地 区 要 为 其 生 产 活 动 所 产 生 的 全 部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 包 括 直 接 排 放 和 间 接 排 放 ） 负 责 ， 即 国 家 间 贸 易 隐 含 的 碳 排 放 应 计 入 贸 易 商 品 和 服 务 的 出 口 国 ， 而 且 这 种 生 产 对 环 境 的 影 响 几 乎 总 是 表 现 为 直 接 的 生 产 贡 献 而 不 是 通 过 产 业 链 的 影 响 ［ ９ ］ 。 目 前 欧 盟 统 计 局 和 大 部 分 发 达 国 家 都 采 用 生 产 者 责 任 的 核 算 方 法 。 （ ３ ） 消 费 者 责 任 实 行 “ 谁 消 费 谁 负 责 ” 的 原 则 ② ， 即 将 国 家 间 排 放 分 配 给 消 费 者 所 属 国 家 ， 通 常 是 基 于 Ｓ Ｎ Ａ 中 最 终 消 费 的 核 算 原 则 ， 也 为 贸 易 调 整 后 的 排 放 ［ １ ０ ］ 。 从 概 念 上 来 看 ， 消 费 者 责 任 下 核 算 的 排 放 应 等 于 生 产 者 责 任 排 放 减 去 来 自 出 口 品 生 产 的 排 放 加 上 来 自 进 口 品 生 产 的 排 放 （ 即 Ｃ Ｂ Ｅ Ｉ ＝ Ｐ Ｂ Ｅ Ｉ － 出 口 隐 含 碳 ＋ 进 口 隐 含 碳 ） 。 这 种 核 算 方 法 认 为 产 生 碳 排 放 的 责 任 应 该 在 全 球 范 围 内 属 于 产 品 的 消 费 者 ， 这 是 因 为 所 有 碳 排 放 发 生 在 产 业 链 的 各 个 阶 段 ， 是 为 了 满 足 产 品 的 最 终 消 费 者 的 需 求 ［ １ １ ］ 。 表 １ 温 室 气 体 排 放 三 种 核 算 方 法 与 环 境 责 任 分 类 需 求 地 区 Ｒ 其 他 地 区 供 给 地 区 Ｒ 其 他 地 区 Ｔ Ｂ Ｅ Ｉ Ｃ Ｂ Ｅ Ｉ Ｐ Ｂ Ｅ Ｉ 因 此 ， 研 究 排 放 责 任 划 分 原 则 实 际 上 就 是 回 答 贸 易 货 物 和 服 务 所 隐 含 的 碳 排 放 究 竟 由 谁 来 承 担 由 出 口 国 负 责 则 为 生 产 者 责 任 ， 这 有 助 于 提 高 生 产 国 的 管 理 水 平 和 技 术 进 步 ； 由 进 口 国 负 责 则 属 于 消 费 者 责 任 ， 有 ① ② Ｓ Ｎ Ａ 中 Ｇ Ｄ Ｐ 核 算 的 地 域 范 围 为 经 济 领 土 而 不 是 地 理 领 土 。 表 示 一 国 或 地 区 经 济 中 所 生 产 的 全 部 产 品 和 劳 务 的 价 值 。 Ｓ Ｎ Ａ 中 最 终 消 费 的 核 算 与 Ｇ Ｎ Ｐ 的 核 算 类 似 。 两 者 的 区 别 在 于 Ｇ Ｄ Ｐ 核 算 以 国 界 为 准 计 算 一 国 的 经 济 总 体 ， 而 最 终 消 费 是 以 本 国 常 住 居 民 为 准 计 算 一 国 消 费 支 出 。 而 Ｇ Ｎ Ｐ 是 以 本 国 常 住 居 民 为 准 计 算 一 国 经 济 总 体 。第 ５ 期 夏 炎 ， 等 中 国 碳 生 产 率 减 排 目 标 分 配 机 制 研 究 １ ３ ９ 助 于 改 善 居 民 的 能 源 消 费 行 为 和 偏 好 。 目 前 学 术 领 域 关 于 区 域 间 贸 易 与 环 境 责 任 的 研 究 主 要 体 现 在 两 个 方 面 一 是 区 域 间 贸 易 隐 含 碳 与 区 域 经 济 发 展 的 研 究 。 Ｗ ｉ ｅ ｄｍ ａ ｎｎ ［ １ ２ ］ 提 出 隐 含 碳 排 放 通 常 是 用 来 衡 量 隐 含 在 区 域 间 商 品 和 服 务 贸 易 中 含 碳 量 。 Ｃ ｈｅ ｎ ［ １ ３ ］ 认 为 与 国 际 惯 例 相 同 ， 中 国 的 贸 易 隐 含 碳 被 定 义 为 包 含 直 接 能 源 消 耗 和 间 接 能 源 消 耗 的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总 量 。 Ｄ ｉ ｅ ｔ ｚ ｅ ｎ ｂａ ｃ ｈ ｅ ｒ 等 ［ １ ４ ］ 和 Ｘ ｉ ａ 等 ［ ７ ］ 分 别 建 立 了 ２０ ０２ 和 ２００ ７ 年 反 映 加 工 出 口 的 中 国 非 竞 争 型 环 境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 研 究 隐 含 碳 在 中 国 加 工 出 口 的 比 例 ， 并 印 证 了 中 国 “ 碳 外 包 ” 的 假 说 。 这 种 假 说 认 为 发 达 的 经 济 体 通 过 从 发 展 中 国 家 进 口 高 碳 和 能 源 密 集 型 的 工 业 产 品 来 显 著 的 提 高 自 身 经 济 体 的 减 排 效 果 ［ １ ５ － １ ７ ］ 。 二 是 排 放 责 任 与 隐 含 碳 的 研 究 。 Ｄ ａ ｖ ｉ ｓ 等 ［ １ ８ ］ 基 于 Ｇ Ｔ Ａ Ｐ 数 据 库 建 立 了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 研 究 生 产 者 责 任 与 消 费 者 责 任 发 现 全 球 ３７ ％ 的 化 石 燃 料 燃 烧 的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来 自 国 际 贸 易 ， ２ ３ ％ 的 排 放 隐 含 在 贸 易 商 品 之 中 。 Ｐ ｅ ｔ ｅ ｒ ｓ 等 ［ １ ９ ］ 研 究 １ ９９０ － ２０ ０８ 年 全 球 净 贸 易 转 移 时 发 现 ， 大 多 数 发 达 国 家 的 消 费 者 责 任 的 排 放 增 速 远 高 于 领 土 排 放 ， 非 能 源 密 集 型 制 造 业 在 排 放 转 移 中 起 到 了 重 要 作 用 ； 而 且 从 １ ９ ９０ 年 到 ２００ ８ 年 通 过 国 家 间 贸 易 产 生 的 排 放 转 移 从 发 展 中 国 家 流 向 发 达 国 家 正 在 逐 年 增 加 ， 而 无 论 从 生 产 者 责 任 还 是 消 费 者 责 任 角 度 出 发 ， 国 际 贸 易 都 是 影 响 近 年 许 多 国 家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变 化 的 主 要 原 因 。 Ｃ ｈ ｏ ｉ ［ １ １ ］ 通 过 研 究 美 国 三 大 城 市 间 温 室 气 体 排 放 的 环 境 责 任 ， 指 出 研 究 城 市 间 贸 易 隐 含 碳 对 于 指 导 地 区 低 碳 经 济 发 展 政 策 ， 促 进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消 费 行 为 非 常 重 要 。 因 此 ， 考 虑 贸 易 隐 含 碳 和 环 境 责 任 之 间 的 关 系 ， 并 基 于 此 制 定 中 国 的 环 境 政 策 和 区 域 经 济 发 展 政 策 ， 对 实 现 区 域 经 济 协 调 发 展 ， 兼 顾 效 率 和 公 平 原 则 至 关 重 要 。 模 型 构 建 １ 、 Ｍ Ｒ Ｉ Ｏ 模 型 及 不 同 环 境 责 任 碳 排 放 的 测 算 本 文 构 建 了 多 区 域 环 境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 ｍ ｕｌ ｔ ｉ ⁃ ｒ ｅ ｇ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ｎｐ ｕｔ ｏ ｕｔ ｐｕ ｔ ｍ ｏ ｄ ｅ ｌ ， Ｍ Ｒ Ｉ Ｏ ） 的 基 本 框 架 见 表 １ ， 用 于 估 计 贸 易 隐 含 碳 排 放 。 并 从 模 型 中 对 一 个 省 区 的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在 不 同 的 环 境 责 任 下 进 行 核 算 。 表 ２ 中 上 角 标 表 示 省 际 间 的 传 递 ， 第 一 个 字 母 为 生 产 （ 供 给 ） 省 ， 第 二 个 字 母 表 示 消 费 （ 需 求 ） 省 ， 如 Ｚ Ｒ Ｒ 表 示 Ｒ 省 内 的 中 间 需 求 矩 阵 ， Ｚ Ｒ Ｓ 表 示 Ｒ 省 生 产 并 提 供 给 Ｓ 省 用 于 其 中 间 消 耗 矩 阵 。 Ｆ Ｒ Ｒ 表 示 Ｒ 省 内 的 最 终 需 求 矩 阵 ， Ｆ Ｒ Ｓ 表 示 Ｒ 省 生 产 并 给 Ｓ 省 最 终 消 费 矩 阵 。 Ｅ Ｒ 表 示 Ｒ 省 的 出 口 列 向 量 ， Ｘ Ｒ 表 示 Ｒ 省 的 总 产 出 列 向 量 。 Ｍ 表 示 进 口 向 量 ， Ｍ ∗ 表 示 进 口 总 额 ， Ｖ 表 示 增 加 值 向 量 ， Ｃ 表 示 碳 排 放 向 量 ， Ｃ ∗ 表 示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总 量 。 表 ２ 多 区 域 间 环 境 投 入 产 出 表 式 中 间 需 求 最 终 需 求 Ｒ 省 Ｓ 省 Ｒ 省 Ｓ 省 出 口 总 产 出 中 间 投 入 Ｒ 省 Ｚ Ｒ Ｒ Ｚ Ｒ Ｓ Ｆ Ｒ Ｒ Ｆ Ｒ Ｓ Ｅ Ｒ Ｘ Ｒ Ｓ 省 Ｚ Ｓ Ｒ Ｚ Ｓ Ｓ Ｆ Ｓ Ｒ Ｆ Ｓ Ｓ Ｅ Ｓ Ｘ Ｓ 进 口 Ｍ Ｒ Ｍ Ｓ 增 加 值 Ｖ Ｒ Ｖ Ｓ 总 投 入 Ｘ Ｒ Ｘ Ｓ 温 室 气 体 排 放 Ｃ Ｒ Ｃ Ｓ Ｍ ∗ Ｃ ∗ 则 区 域 间 投 入 产 出 平 衡 关 系 矩 阵 表 达 为 Ｚ Ｒ Ｒ Ｚ Ｒ Ｓ Ｚ Ｓ Ｒ Ｚ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Ｆ Ｒ Ｒ Ｆ Ｒ Ｓ Ｆ Ｓ Ｒ Ｆ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Ｅ Ｒ Ｅ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Ｘ Ｒ Ｘ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１ ）令 直 接 消 耗 系 数 矩 阵 Ａ 表 示 生 产 单 位 产 出 所 需 要 的 中 间 投 入 ， 其 元 素 Ａ Ｒ Ｒ ＝ ａ Ｒ Ｒ [ ] ＝ ［ Ｚ Ｒ Ｒ Ｘ Ｒ ］ 因 此 行 平 衡 表 达 还 可 以 写 成 ， Ａ Ｒ Ｒ Ａ Ｒ Ｓ Ａ Ｓ Ｒ Ａ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Ｘ Ｒ Ｘ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Ｆ Ｒ Ｒ Ｆ Ｒ Ｓ Ｆ Ｓ Ｒ Ｆ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Ｅ Ｒ Ｅ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Ｘ Ｒ Ｘ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２ ）各 地 区 总 产 出 可 表 示 为 Ｘ Ｒ Ｘ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Ｉ － Ａ Ｒ Ｒ － Ａ Ｒ Ｓ － Ａ Ｓ Ｒ Ｉ － Ａ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１ （ Ｆ Ｒ Ｒ Ｆ Ｒ Ｓ Ｆ Ｓ Ｒ Ｆ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Ｅ Ｒ Ｅ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 ３ ）１ ４ ０ 管 理 评 论 第 ３ ０ 卷若 直 接 碳 排 放 系 数 表 示 为 Ｐ ， 其 元 素 Ｐ Ｒ ＝ Ｃ Ｒ Ｘ Ｒ ， 则 各 地 区 的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表 示 为 Ｃ Ｒ Ｃ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Ｐ Ｒ Ｐ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Ｉ － Ａ Ｒ Ｒ － Ａ Ｒ Ｓ － Ａ Ｓ Ｒ Ｉ － Ａ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１ （ Ｆ Ｒ Ｒ Ｆ Ｒ Ｓ Ｆ Ｓ Ｒ Ｆ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Ｅ Ｒ Ｅ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 ４ ）令 Ｂ ＝ Ｉ － Ａ Ｒ Ｒ － Ａ Ｒ Ｓ － Ａ Ｓ Ｒ Ｉ － Ａ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１ ＝ Ｂ Ｒ Ｒ Ｂ Ｒ Ｓ Ｂ Ｓ Ｒ Ｂ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Ｌ ＝ Ｉ － Ａ Ｒ Ｒ Ｉ － Ａ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１ ＝ Ｌ Ｒ Ｒ Ｌ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Ｌ 表 示 不 存 在 区 域 间 联 系 的 列 昂 剔 夫 逆 矩 阵 ， Ｂ 表 示 存 在 区 域 间 联 系 的 列 昂 剔 夫 逆 矩 阵 ， Ｂ Ｒ Ｓ 表 示 Ｒ 省 为 满 足 Ｓ 省 单 位 最 终 需 求 而 需 要 的 直 接 和 间 接 投 入 ， Ａ Ｒ Ｓ 表 示 两 省 间 的 投 入 系 数 矩 阵 。 因 此 ，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量 可 分 为 满 足 最 终 需 求 产 品 的 碳 排 放 和 出 口 隐 含 碳 排 放 。 对 于 Ｒ 省 来 说 ， 满 足 最 终 需 求 产 品 的 碳 排 放 又 可 分 为 满 足 本 地 需 求 和 外 地 需 求 的 碳 排 放 ， 其 中 满 足 外 地 最 终 需 求 的 碳 排 放 ， 即 Ｒ 省 与 Ｓ 省 际 间 贸 易 隐 含 碳 排 放 Ｃ １ Ｒ Ｓ 可 以 表 示 为 Ｃ １ Ｒ Ｓ ＝ （ Ｐ Ｒ ） Ｂ Ｒ Ｒ Ｂ Ｒ Ｓ Ｂ Ｓ Ｒ Ｂ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Ｆ Ｒ Ｓ Ｆ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５ ）出 口 隐 含 碳 排 放 可 分 为 本 地 出 口 和 外 地 出 口 ， 其 中 Ｒ 省 与 Ｓ 省 际 间 国 际 贸 易 隐 含 碳 排 放 Ｃ ２ Ｒ Ｓ 可 以 表 示 为 外 地 出 口 隐 含 碳 排 放 Ｃ ２ Ｒ Ｓ ＝ （ Ｐ Ｒ ） Ｂ Ｒ Ｒ Ｂ Ｒ Ｓ Ｂ Ｓ Ｒ Ｂ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Ｅ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６ ）Ｒ 省 的 国 际 贸 易 隐 含 碳 排 放 Ｃ ３ Ｒ 可 以 表 示 为 本 地 出 口 隐 含 碳 排 放 Ｃ ３ Ｒ ＝ （ Ｐ Ｒ ） Ｂ Ｒ Ｒ Ｂ Ｒ Ｓ Ｂ Ｓ Ｒ Ｂ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Ｅ Ｒ é ë ê ê ê ù û ú ú ú （ ７ ）根 据 排 放 责 任 划 分 原 则 ， Ｒ 省 的 三 类 排 放 原 则 的 表 达 如 下 领 土 原 则 Ｃ Ｔ Ｒ ＝ （ Ｐ Ｒ ） Ｌ Ｒ Ｒ Ｌ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Ｆ Ｒ Ｒ Ｆ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８ ）生 产 者 责 任 Ｃ Ｐ Ｒ ＝ （ Ｐ Ｒ ） Ｂ Ｒ Ｒ Ｂ Ｒ Ｓ Ｂ Ｓ Ｒ Ｂ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Ｆ Ｒ Ｒ Ｆ Ｒ Ｓ Ｆ Ｓ Ｒ Ｆ Ｓ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 Ｅ Ｒ Ｅ Ｓ é ë ê ê ù û ú ú æ è ç ö ø ÷ （ ９ ）消 费 者 责 任 Ｃ Ｃ Ｒ ＝ Ｃ Ｐ Ｒ － Ｃ １ Ｒ Ｓ － Ｃ ２ Ｒ Ｓ － Ｃ ３ Ｒ （ １０ ）２ 、 生 产 和 消 费 者 责 任 下 碳 生 产 率 减 排 目 标 的 成 本 效 益 分 析 本 文 构 建 了 投 入 产 出 优 化 模 型 ， 估 计 不 同 环 境 责 任 下 分 配 各 省 碳 生 产 率 目 标 的 成 本 效 益 分 析 ， 通 过 调 节 区 域 碳 生 产 率 的 目 标 来 实 现 全 国 的 总 减 排 目 标 。 目 标 优 化 使 得 各 省 增 加 值 Ｖ Ｒ 最 大 化 ｍ ａ ｘ Ｖ Ｒ ＝ ∑ ｍ ｊ ＝ １ ｖ ｒ ｊ · ｘ ｒ ｊ （ １１ ）约 束 条 件 如 下 Ａ Ｒ Ｘ Ｒ ＋ Ｆ Ｒ ≤ Ｘ Ｒ Ｘ Ｒ ０ ≥ Ｘ Ｒ ≥ ０ Ｐ ＾ Ｒ Ｘ Ｒ ≤ Ｃ Ｒ （ １２ ） Ｆ Ｒ ≤ Ｆ Ｒ ０Ｘ Ｒ 表 示 区 域 ｒ 的 总 产 出 列 向 量 ， 其 中 ｘ ｒ ｊ 是 总 产 出 列 向 量 的 要 素 ， Ｘ Ｒ ０ 、 Ｆ Ｒ ０ 分 别 表 示 基 准 情 景 下 （ 没 有 减 排 ） 的 总 产 出 和 总 需 求 列 向 量 。 定 义 ｖ ｒ ｊ 为 区 域 ｒ 部 门 ｊ 的 增 加 值 系 数 。 各 地 区 的 部 门 分 类 ｊ ＝ １ ， ２ ， ， ｍ 。 ３ 、 数 据 来 源 与 说 明 中 国 国 内 最 早 开 始 从 事 区 域 间 投 入 产 出 表 的 编 制 和 应 用 研 究 的 单 位 有 国 家 信 息 中 心 、 国 务 院 发 展 研 究 中第 ５ 期 夏 炎 ， 等 中 国 碳 生 产 率 减 排 目 标 分 配 机 制 研 究 １ ４ １ 心 和 中 国 科 学 院 等 。 何 建 武 和 李 善 同 ［ ２ ０ ］ 编 制 了 ３０ 区 域 ２３ 部 门 的 多 区 域 间 投 入 产 出 表 ， 并 拓 展 为 Ｄ Ｒ Ｃ Ｃ Ｇ Ｅ 多 区 域 模 型 ， 用 于 模 拟 碳 税 政 策 。 李 娜 等 ［ ２ １ ， ２ ２ ］ 编 制 了 中 国 八 区 域 ３０ 部 门 多 区 域 投 入 产 出 表 ， 模 拟 了 区 域 差 异 和 区 域 联 系 的 差 异 设 定 对 政 策 结 果 的 影 响 。 本 文 主 要 采 用 中 国 国 家 统 计 局 公 布 的 ２ ０ ０７ 年 ３０ 省 （ 不 含 西 藏 ） ４ ２ 部 门 投 入 产 出 表 ， 以 及 国 务 院 发 展 研 究 中 心 编 制 的 ３０ 个 省 ３０ 个 行 业 的 多 区 域 间 投 入 产 出 表 。 本 文 中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数 据 仅 来 自 化 石 能 源 燃 烧 产 生 的 碳 排 放 ， 不 包 括 非 化 石 能 源 燃 烧 的 排 放 。 能 源 消 耗 数 据 主 要 来 源 于 中 国 国 家 统 计 局 ２００８ 年 和 ２０ １ ３ 年 中 国 能 源 统 计 年 鉴 和 中 国 统 计 年 鉴 ， 并 根 据 ３ ０ 省 公 布 的 各 地 区 统 计 年 鉴 进 行 校 准 。 其 中 工 业 行 业 的 能 源 消 耗 数 据 来 自 中 国 能 源 统 计 年 鉴 中 工 业 分 行 业 终 端 消 费 量 、 能 源 平 衡 表 中 投 入 转 换 量 和 损 失 量 。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因 子 来 自 Ｉ Ｐ Ｃ Ｃ 报 告 中 各 种 能 源 相 应 的 排 放 因 子 。 结 果 分 析 １ 、 各 区 域 领 土 、 生 产 和 消 费 碳 排 放 比 较 利 用 非 竞 争 型 多 区 域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中 关 于 碳 排 放 的 三 种 核 算 方 法 ， 本 文 估 计 了 我 国 ３０ 省 的 不 同 环 境 责 任 下 的 碳 排 放 量 （ 见 图 １ ） 。 结 果 表 明 ， 由 于 领 土 责 任 核 算 仅 包 含 直 接 碳 排 放 ， 因 此 由 此 核 算 的 地 区 碳 排 放 远 远 小 于 生 产 和 消 费 者 责 任 下 的 碳 排 放 值 。 其 中 ， 领 土 责 任 核 算 下 排 放 最 大 的 是 山 东 、 江 苏 、 辽 宁 和 广 东 省 ， 而 生 产 者 责 任 下 排 放 最 大 的 地 区 分 别 为 山 东 、 河 北 、 江 苏 和 河 南 省 ， 消 费 者 责 任 下 排 放 最 大 地 区 的 顺 序 则 为 山 东 、 河 北 、 江 苏 和 广 东 省 。 分 省 来 看 ， 生 产 者 责 任 核 算 的 碳 排 放 值 在 经 济 较 发 达 的 地 区 要 小 于 消 费 者 责 任 ， 而 对 于 那 些 资 源 大 省 和 经 济 欠 发 达 地 区 ， 生 产 者 责 任 核 算 的 碳 排 放 值 更 大 。 比 如 河 北 、 内 蒙 古 、 辽 宁 和 山 东 省 ， 生 产 者 责 任 核 算 下 的 碳 排 放 值 则 比 消 费 者 责 任 下 大 ２６ － ４８ 百 万 吨 。 因 此 ， 在 不 同 的 环 境 责 任 下 利 用 不 同 的 核 算 方 法 差 异 较 大 。 特 别 是 对 经 济 发 达 地 区 ， 不 同 环 境 责 任 核 算 方 法 的 差 别 不 断 扩 大 。 比 如 天 津 和 上 海 ， 两 个 地 区 在 生 产 和 消 费 者 责 任 下 核 算 的 差 距 分 别 高 达 ３５ ％ 和 ３１ ％ 。 而 对 于 四 川 、 青 海 、 安 徽 、 海 南 等 中 西 部 地 区 来 说 ， 两 种 核 算 方 法 的 差 距 很 小 不 足 ２ ％ 。 图 １ 三 种 碳 排 放 环 境 责 任 比 较 ２ 、 隐 含 碳 排 放 表 ３ 列 向 表 示 隐 含 碳 从 各 个 行 地 区 流 向 列 地 区 ， “ ＋ ” 表 示 隐 含 碳 净 进 口 ， “ － ” 表 示 隐 含 碳 净 出 口 ， 颜 色 越 深 表 明 净 流 量 越 大 。 从 列 向 来 看 ， 北 京 、 天 津 和 上 海 显 示 其 为 隐 含 碳 贸 易 的 净 进 口 地 区 ， 以 上 海 （ 第 ９ 列 ） 为 例 ， 河 北 省 对 上 海 隐 含 碳 贸 易 净 进 口 的 贡 献 最 大 ， 达 到 １４ ％ ， 其 次 是 山 东 、 江 苏 和 浙 江 省 分 别 贡 献 了 上 海 地 区 隐 含 碳 贸 易 净 进 口 的 １１ ％ 、 ９ ％ 和 ９ ％ 。 另 一 方 面 ， 河 北 和 内 蒙 古 这 两 个 地 区 是 主 要 的 隐 含 碳 贸 易 净 出 口 地 区 。 以 内 蒙 古 （ 第 ５ 列 ） 为 例 ， 吉 林 是 内 蒙 古 隐 含 碳 贸 易 净 出 口 的 最 主 要 贡 献 者 ， 其 贡 献 率 为 ２１ ％ ， 其 次 是 天 津 、 河 北 和 上 海 地 区 分 别 对 内 蒙 古 隐 含 碳 净 出 口 贡 献 １ ８ ％ 、 １０ ％ 和 １０ ％ 。 此 外 ， 大 多 数 资 源 地 区 （ 河 北 、 内 蒙 古 、 山 西 、 辽 宁 等 ） 都 会 将 隐 含 碳 净 出 口 到 经 济 发 达 地 区 （ 如 上 海 、 北 京 、 天 津 等 ） ， 相 应 的 后 者 也 从 资 源 地 区 净 进 口 隐 含 碳 。 区 域 间 隐 含 碳 排 放 是 生 产 者 责 任 和 消 费 者 责 任 下 碳 排 放 的 差 异 ， 而 这 种 差 异 具 有 重 要 的 公 平 意 义 ， 如 果 根 据 消 费 者 责 任 来 分 配 各 地 区 碳 排 放 责 任 并 制 定 减 排 目 标 的 话 ， 河 北 等 欠 发 达 地 区 的 排 放 责 任 要 比 实 际 排 放 低 很 多 ， 而 上 海 等 发 达 地 区 的 排 放 责 任 相 应 会 有 较 大 幅 度 的 提 高 。 图 ２ 、 ３ 分 别 显 示 分 行 业 区 域 间 贸 易 和 国 际 贸 易 出 口 隐 含 碳 。 结 果 表 明 ， 贸 易 隐 含 碳 的 分 布 具 有 行 业 集 中 性 ， 依 次 集 中 分 布 在 电 力 、 金 属 冶 炼 、 交 通 运 输 、 开 采 业 、 石 油 加 工 和 化 工 行 业 。 国 内 贸 易 和 国 际 贸 易 出 口 隐 含１ ４ ２ 管 理 评 论 第 ３ ０ 卷表 ３ 区 域 间 贸 易 隐 含 碳 排 放 净 贸 易 流 向 碳 的 主 要 差 异 体 现 在 农 业 、 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