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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贸易与国内贸易环境效应的差异性研究 吴力波 于 畅 * 摘 要 中 国 的 贸 易 和 环 境 污 染 特 征 ， 在 总 体 规 模 、 地 域 分 布 和 行 业 分 布 上 都 呈 现 了 较 高 程 度 的 一 致 性 。 本 文 从 内 外 贸 易 及 环 境 质 量 的 理 论 模 型 出 发 ， 以 工 业 企 业 数 据 库 为 主 要 数 据 来 源 对 国 际 贸 易 、 国 内 贸 易 对 环 境 的 影 响 进 行 了 行 业 层 面 的 实 证 分 析 。 研 究 表 明 ， 国 际 贸 易 对 中 国 主 要 环 境 污 染 物 的 排 放 都 有 抑 制 作 用 ， 这 说 明 国 际 贸 易 对 环 境 的 脱 钩 效 应 和 收 入 效 应 占 主 导 地 位 ； 而 国 内 贸 易 对 环 境 污 染 物 的 排 放 则 有 促 进 作 用 ， 说 明 国 内 贸 易 对 环 境 的 替 代 效 应 占 主 导 地 位 ； 从 行 业 污 染 排 放 层 面 来 看 ， 行 业 规 模 的 扩 大 会 导 致 污 染 物 排 放 增 加 ， 行 业 环 境 规 制 的 提 高 会 导 致 污 染 物 排 放 下 降 ， 而 行 业 资 本 密 集 度 、 行 业 科 技 水 平 、 行 业 外 资 比 例 等 对 不 同 污 染 物 排 放 的 影 响 不 尽 相 同 ； 从 贸 易 结 构 来 看 ， 行 业 的 后 向 关 联 性 越 大 ， 当 该 行 业 的 出 口 增 加 时 ， 国 内 的 污 染 物 排 放 将 会 下 降 。 中 国 的 工 业 行 业 应 该 坚 持 走 清 洁 发 展 道 路 ， 不 断 优 化 产 业 结构 ， 缩小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 。 关键词 国际贸易 ； 国内贸易 ； 环境污染 一、 研究背景 中 国 作 为 目 前 世 界 上 最 大 的 发 展 中 国 家 ， 自2001 年 加 入WTO 以 来 ， 伴 随 着 高 速 的 经 济 增 长 ， 中 国 的 国 际 贸 易 额 也 实 现 了 大 幅 度 增 长 。 中 国 进 出 口 总 额 从2000 年 的0.47 万 亿 美 元 增 长 至2014 年 的4.3 万 亿 美 元 ， 年 平 均 增 长 率 达 到15 。 另 一 方 面 ， 随 着 中 国 区 域 经 济 的 发 展 ， 近20 年 间 中 国 也 实 现 了 国 内 贸 易 的 高 速 增 长 ， 从1995 年 至2014 年 ， 国 内 贸 易 额 翻 了 将 近10 倍 。2013 年 至2015 年 ， 中 共 中 央 政 治 局 先 后 审 议 通 过 了 上 海 、 广 东 、 天 津 、 福 建 四 个 自 由 贸 易 实 验 区 总 体 方 案 。 接 下 来 ， 随 着 我 国 自 由 贸 易 区 的 深 入 发 展 ， 我 国 的 国 际 贸 易 及 国 内 贸 易 也 * 吴 力 波 ， 复 旦 大 学 经 济 学 院 ， 邮 政 编 码 200433， 电 子 信 箱 ； 于 畅 ， 复 旦 大 学 经 济 学 院 ， 邮政编码 200433， 电子信箱 。 本 文 系 “ 十 二 五 ” 国 家 科 技 支 撑 计 划 “ 环 境 领 域 气 候 变 化 国 际 谈 判 与 国 内 减 排 关 键 支 撑 技 术 研 究 与 应 用 ” （2012BAC20B00 ） 的阶段性成果。感谢匿名审稿人提出的建议 ， 文责自负 。 DOI10.19511/ki.jee.2017.02.002 吴力波 于 畅 国际贸易与国内贸易环境效应的差异性研究 182017 年第 2 期 将迎来一个新的增长机遇 。 图1 反 映 了 我 国 自1995 年 以 来 内 外 贸 易 和 污 染 排 放 的 整 体 趋 势 ， 可 以 看 出 我 国 的 贸 易 额 和 污 染 排 放 趋 势 十 分 一 致 ， 基 本 都 呈 现 持 续 增 长 的 趋 势 。 那 么 我 国 的 污 染 排 放 不 断 增 加 的 现 象 是 否 和 高 速 增 长 的 贸 易 量 有 关 如 果 有 关 ， 那 么 对 于 同 样 增 长 的 国 际 贸 易 和 国 内 贸 易 ， 哪 一 个 才 是 主 要 原 因 或 者 说 ， 两 者 对 我 国 环 境 质 量 影 响 的 途 径 和 程 度 有 何 不 同 应 当 如 何 通 过贸易影响环境的机制来改善我国的环境质量 在现阶段 ， 这些问题都十分值得探讨 。 80 60 40 20 0 300 250 200 150 100 50 0 1995 1996 1997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2012 2013 国内贸易总额 工业固体废弃物产生量 （ 亿吨 ） 工业废水排放量 （ 亿吨 ） 国际贸易总额 工业废气排放总量 （ 万亿立方米 ） 贸易总额 （ 万亿元 ） 污染物排放量 （ 年份 ） 图 1 我国 内外贸易和 污染排放的趋势 二、 文 献综述 （ 一 ） 国际贸易与环境污染的理论研究 自20 世 纪70 年 代 起 ， 国 际 贸 易 与 环 境 污 染 相 互 之 间 的 关 系 就 成 为 学 术 界 争 论 的 焦 点 ， 各 国 学 者 对 这 一 问 题 进 行 了 广 泛 的 研 究 ， “ 污 染 天 堂 假 说 ” “ 向 底 线 赛 跑 假 说 ” “ 环 境 成 本 转 移 假 说” 等构成了主要的理论体系 ， 但是在实证研究方面 ， 结论则并不一致 。 1. 污染天堂假说 “ 污 染 天 堂 假 说 ” 以 生 产 侧 为 出 发 点 解 释 国 际 贸 易 与 环 境 污 染 之 间 的 关 系 。 “ 污 染 天 堂 假 说 ” 最 早 是 由Copeland 和Taylor （1994 ） 提 出 的 ， 他 们 构 建 了 一 个 南 北 贸 易 模 型 ， 证 明 了 国 际 贸 易 的 繁 荣 改 善 了 北 方 国 家 的 环 境 质 量 ， 而 恶 化 了 南 方 国 家 的 环 境 质 量 。 环 境 污 染 将 通 过 国 际 贸 易 从 发 达 国 家 转 移 至 发 展 中 国 家 。 随 后Copeland 和Taylor （2003 ） 在 其 前 期 研 究 基 础 上 阐 述 了 “ 污 染 天 堂 假 说 ” 的 形 成 闭 环 ， 即 国 家 特 征 、 环 境 规 制 、 企 业 成 产 成 本 、 贸 易 水 平 及 流 向 、 GDP 之 间 的 相 互 影 响 。Bogmans 和Withagen （2010 ） 将 资 本 积 累 引 入 南 北 模 型 ， 将 “ 污 染 天 堂 假 说 ” 模 型 由 静 态 进 化 为 动 态 。 对 “ 污 染 天 堂 假 说 ” 学 术 界 也 存 在 诸 多 质 疑 ， 主 要 的 有Tobey （1990 ） 、 Grossman 和Krueger （1991 ） ， 他 们 认 为 贸 易 的 流 向 并 不 是 由 于 环 境 规 制 所 引 导 的 ， 而 是 国 家 的 要 素 禀 赋 。 资 本 密 集 型 行 业 往 往 污 染 比 较 严 重 ， 而 劳 动 密 集 型 行 业 则 相 对 清 洁 ， 因 此 发 展 中 国家的环境质量应该优于发达国家 ， 从而否认了 “ 污染天堂假说 ” 。 19在 实 证 方 面 ， “ 污 染 天 堂 假 说 ” 是 否 成 立 也 存 在 着 分 歧 。Ratnayake （1998 ） 、 Kellenberg （2009 ） 的 研 究 分 别 表 明 国 际 贸 易 改 善 了 新 西 兰 、 美 国 这 样 的 北 方 国 家 的 环 境 质 量 。 邓 柏 盛 和 宋 德 勇 （2008 ） 、 张 艳 磊 等 （2015 ） 分 别 利 用 中 国 省 级 贸 易 数 据 、 农 业 企 业 贸 易 数 据 证 明 我 国 对 外 出 口 污 染 密 集 型 产 品 ， 是 “ 污 染 天 堂 假 说 ” 中 的 南 方 国 家 。 然 而 ， Wheeler （2001 ） 的 研 究 表 明 国 际 贸 易 并 没 有 显 著 改 变 中 国 、 巴 西 、 墨 西 哥 进 出 口 产 品 的 污 染 密 集 度 。Ederington 等 （2004 ） 的 研 究 也 表 明 美 国 制 造 业 进 出 口 产 品 的 污 染 密 集 度 与 贸 易 自 由 度 并 没 有 显 著 关 系 ， 美 国 制 造 业 进 口 品 清 洁 度 趋 向 于 提 高 。 傅 京 燕 （2008 ） 、 林 季 红 和 刘 莹 （2013 ） 从 行 业 层 面 分 析 中 国 贸 易 自 由 度 对 进 出 口 产 品 污 染 密 集 度 的 影 响 ， 也 证 明 不 存 在 “ 污 染 天 堂 假 说 ” 。 这 表 明 ， “ 污 染 天 堂 假 说 ” 的 成 立 需 要 遵 循 严 格 的 前 提 条 件 ， 例 如 地 区 之 间 经 济 水 平 差 异 显 著 、 环 境 规 制 水 平 差 异 显著 ， 并且应当控制地区要素禀赋差异对结果的影响 。 2. 向底线赛跑假说 “ 向 底 线 赛 跑 假 说 ” 是 建 立 在 “ 污 染 天 堂 假 说 ” 基 础 上 的 ， 又 被 称 作 环 境 标 准 竞 次 假 说 。 “ 向 底 线 赛 跑 假 说 ” 的 理 论 提 出 主 要 有Esty 和Geradin （1997 ） ， 他 们 认 为 污 染 密 集 型 产 品 出 口 国 ， 为 了 保 护 本 国 产 品 在 国 际 市 场 中 的 竞 争 力 ， 倾 向 于 降 低 本 国 环 境 规 制 水 平 ， 并 伴 随 污 染 密 集 型 企 业 的 地 理 转 移 。Kim 和Wilson （1997 ） 也 构 建 了 “ 向 底 线 赛 跑 假 说 ” 模 型 。Porter （1999 ） 则 认 为 环 境 规 制 向 底 线 赛 跑 的 现 象 仅 会 出 现 在 环 境 规 制 不 健 全 的 国 家 ， 因 为 这 些 国 家 倾 向 于 屈 服 于 较 强 的 竞 争 而 放 弃 环 境 规 制 ， 而 对 于 那 些 环 境 规 制 水 平 较 高 且 已 经 成 熟 的 国 家 ， 环 境 规 制向底线看齐是不会出现的 。 关 于 “ 向 底 线 赛 跑 假 说 ” 是 否 成 立 的 实 证 研 究 也 得 到 了 不 同 的 结 果 。Woods （2006 ） 、 李 锴 和 齐 绍 洲 （2011 ） 、 Busse 和Silberberger （2013 ） 分 别 对 美 国 州 际 数 据 、 中 国 省 际 数 据 、 全 球92 个 国 家 的 数 据 进 行 分 析 ， 表 明 污 染 密 集 型 产 品 出 口 会 降 低 本 地 环 境 规 制 水 平 ， 证 实 了 “ 向 底 线 赛 跑 假 说 ” 的 成 立 。Chakraborty 和Mukherjee （2013 ） 对 全 球114 个 国 家 面 板 数 据 的 分 析 ， 也 表 明 国 家 为 了 促 进 商 品 贸 易 和 吸 引FDI ， 会 降 低 本 国 环 境 规 制 水 平 ， 而 为 了 促 进 服 务 贸 易 和FDI 流 出 ， 则 会 提 高 本 国 环 境 规 制 水 平 。 然 而 ， Potoski （2001 ） 和Konisky （2007 ） 分 别 对 不 同 时 间 段 的 美 国 州 际 数 据 分 析 ， 发 现 贸 易 竞 争 并 没 有 显 著 降 低 美 国 环 境 规 制 水 平 。Eliste 和Fredriksson （1998 ） 、 Harris 等 （2002 ） 对 农 业 部 门 、 污 染 密 集 型 产 业 的 分 析 ， 也 未 能 证 实 “ 向 底 线 赛 跑 假 说 ” 的 成 立 。 祝 树 金 和 尹 似 雪 （2014 ） 利 用GMM 方 法 解 决 国 际 贸 易 与 环 境 相 互 影 响 的 内 生 性 问 题 后， 不能证实 “ 向底线赛跑假说 ” 的成立 。 3. 环境成本转移假说 “ 环 境 成 本 转 移 假 说 ” 是 从 需 求 侧 角 度 解 释 国 际 贸 易 与 环 境 污 染 之 间 的 关 系 的 。 “ 环 境 成 本 转 移 假 说 ” 最 早 是 由Eksin 等 （1994 ） 提 出 的 ， 他 们 认 为 发 达 国 家 通 过 污 染 密 集 型 产 品 的 生 态 流 动 来 向 其 他 国 家 转 移 环 境 成 本 。 随 后 ， Muradian 和Martinezalier （2001 ） 提 出 了 发 展 中 国 家 吴力波 于 畅 国际贸易与国内贸易环境效应的差异性研究 202017 年第 2 期 角 度 的 “ 环 境 成 本 转 移 假 说 ” ， 他 们 认 为 环 境 成 本 转 移 主 要 是 由 发 展 中 国 家 和 发 达 国 家 不 对 称 的 贸 易 关 系 造 成 的 。 发 展 中 国 家 受 到 经 济 发 展 水 平 和 技 术 发 展 水 平 的 限 制 ， 贸 易 模 式 一 般 是 出 口 污 染 密 集 的 初 级 产 品 而 进 口 高 端 产 品 ， 而 发 达 国 家 则 通 过 进 口 污 染 密 集 型 产 品 来 将 生 产 污染密集产品时所造成的环境成本分摊至发展中国家 。 环 境 成 本 假 说 相 关 的 实 证 研 究 基 本 集 中 在 贸 易 中 隐 含 的 污 染 物 测 量 上 。Peters 和Hert ⁃ wich （2008 ） 运 用2001 年87 个 国 家 的 数 据 ， 采 用GTAP 模 型 计 算 了 贸 易 内 涵 的 碳 排 放 量 ， 发 现 该 排 放 量 已 经 超 过 世 界 总 碳 排 放 量 的25 。 齐 晔 等 （2008 ） 、 徐 慧 （2010 ） 均 证 实 中 国 出 口 贸 易 隐 含 碳 超 过 进 口 贸 易 隐 含 碳 ， 中 国 通 过 国 际 贸 易 承 担 了 环 境 成 本 。 吴 蕾 和 吴 国 蔚 （2007 ） 的 研 究表明中国化工行业承担了主要的环境成本 。 （ 二 ） 国内贸易与环境污染的研究综述 1. 国内贸易的界定及测量 目 前 学 界 还 未 对 国 内 贸 易 有 一 个 统 一 的 界 定 ， 一 般 来 说 ， 国 内 贸 易 是 指 发 生 在 国 家 地 域 范 围 之 内 的 各 种 贸 易 活 动 、 贸 易 关 系 的 总 和 ， 它 既 包 括 各 种 区 域 内 贸 易 ， 也 包 括 区 际 贸 易 ， 既 以 实 物 贸 易 为 主 体 ， 同 时 也 包 含 生 产 要 素 贸 易 、 服 务 技 术 贸 易 、 证 券 贸 易 等 等 （ 黄 国 雄 、 王 强 ， 2006 ） 。 国 内 贸 易 与 国 际 贸 易 的 区 别 在 于 国 内 贸 易 相 对 于 国 际 贸 易 有 较 少 的 壁 垒 ； 国 内 贸 易 不 存 在 币 种 和 文 化 背 景 差 异 （ 郝 寿 义 、 安 虎 森 ， 2009 ） 。 目 前 大 部 分 的 研 究 针 对 区 际 贸 易 ， 这 个 概 念 是 相 对 于 国 际 贸 易 而 言 的 。 总 体 上 ， 关 于 国 内 贸 易 的 各 方 面 研 究 相 对 于 国 际 贸 易 来 说是比较缺乏的 。 关 于 国 内 贸 易 的 研 究 主 要 集 中 于 分 析 国 内 贸 易 与 国 际 贸 易 的 替 代 和 互 补 关 系 。 如 熊 贤 良 （1994 ） 证 明 的 内 贸 与 外 贸 同 时 存 在 互 补 和 替 代 作 用 ； 刘 力 （1996 ） 则 认 为 内 贸 不 可 替 代 外 贸 。 一 些 研 究 则 证 实 了 内 贸 在 促 进 外 贸 和 资 源 有 效 配 置 方 面 的 重 要 作 用 。 蔡 从 露 （2003 ） 发 现 内 贸 和 外 贸 之 间 有 相 互 推 动 的 作 用 ， 国 内 贸 易 可 以 在 技 术 、 市 场 、 组 织 、 产 品 等 多 方 面 推 动 生 产 要 素 的 合 理 分 配 和 流 动 ， 并 促 进 主 体 间 的 良 性 竞 争 。 周 怀 锋 （2007 ） 发 现 国 内 贸 易 对 于 提 高产品的竞争力 ， 降低产品成本 ， 促进技术创新等方面有重要作用 。 由 于 我 国 目 前 缺 乏 对 于 国 内 贸 易 流 量 的 精 确 统 计 ， 对 于 国 内 贸 易 的 测 量 ， 大 部 分 研 究 都 是 基 于 国 家 统 计 局 发 布 的 中 国 区 域 间 投 入 产 出 表 。 该 表 每5 年 发 布 一 次 ， 涵 盖 了 我 国30 个 省 份50 个 部 门 之 间 的 核 算 平 衡 表 。 除 此 之 外 ， 由 于 数 据 的 可 得 性 和 时 间 跨 度 ， 部 分 关 于 省 间 贸易的研究利用 中国交通统计年鉴 中的省间铁路货运量来代替国内贸易量 。 2. 国内贸易与环境污染 和 国 际 贸 易 与 环 境 污 染 关 系 的 相 关 研 究 不 同 ， 有 关 国 内 贸 易 与 环 境 污 染 之 间 关 系 的 研 究 在 学 界 十 分 缺 乏 ， 直 到Chintrakarn 和Millimet （2006 ） 首 次 将 国 内 贸 易 与 环 境 质 量 之 间 的 关 系 引 入 。 他 们 研 究 了 美 国 州 间 国 内 贸 易 和 相 关 污 染 指 标 之 间 的 关 系 ， 结 果 发 现 扩 大 的 国 内 贸 易 21并 没 有 造 成 更 严 重 的 污 染 。Mcausland 和Millimet （2013 ） 将 环 境 规 制 变 量 引 入 克 鲁 格 曼 模 型 ， 用 于 确 定 贸 易 的 两 种 形 式 影 响 环 境 的 不 同 渠 道 。 总 体 来 看 ， 无 论 国 际 贸 易 还 是 国 内 贸 易 都 创 造 用 于 推 动 严 格 环 境 规 制 的 收 入 增 长 ， 同 时 由 于 给 消 费 者 提 供 了 获 得 新 商 品 的 机 会 ， 其 替 代 效应和收入效应会对环境产生两个方向的影响 。 总 体 来 看 ， 在 贸 易 与 环 境 的 问 题 上 ， 针 对 国 际 贸 易 与 环 境 质 量 之 间 的 关 系 进 行 的 研 究 一 直 是 学 术 界 研 究 的 热 点 。 学 术 界 目 前 形 成 了 几 种 比 较 主 流 的 理 论 观 点 ， 然 而 基 于 不 同 的 数 据 来 源 、 模 型 设 定 、 计 量 方 法 等 ， 学 者 们 实 证 研 究 的 结 论 并 非 一 致 。 另 一 方 面 ， 针 对 国 内 贸 易 与 环境质量之间的关系进行的研究相当缺乏 ， 特别是我国对此进行的研究几乎处于空白状态 。 综 上 所 述 ， 有 关 贸 易 和 环 境 之 间 关 系 的 研 究 还 存 在 着 研 究 空 间 。 大 部 分 研 究 只 针 对 国 际 贸 易 和 环 境 质 量 之 间 的 关 系 ， 而 忽 视 了 国 内 贸 易 与 环 境 质 量 之 间 的 关 系 。 另 一 方 面 ， 研 究 大 部 分 基 于 单 一 的 环 境 指 标 ， 具 有 一 定 的 片 面 性 。 从 国 内 的 研 究 来 看 ， 大 部 分 研 究 都 是 针 对 宏 观 层 面 ， 采 用 省 际 面 板 数 据 进 行 分 析 ， 极 少 有 基 于 微 观 层 面 的 行 业 分 析 。 本 文 在 前 人 研 究 的 基 础 上 ， 从 国 际 贸 易 和 国 内 贸 易 对 环 境 质 量 影 响 渠 道 的 差 异 性 角 度 出 发 ， 采 取 更 全 面 的 环 境 指标 ， 分析行业数据 ， 对现有研究进行补充 。 三 、 影响机制分析 （ 一 ） 国际贸易对环境污染的影响机制 贸 易 对 环 境 质 量 的 影 响 机 制 可 以 分 解 为 脱 钩 效 应 、 收 入 效 应 和 替 代 效 应 。 国 际 贸 易 对 污 染 排 放 的 脱 钩 效 应 是 指 一 国 通 过 进 出 口 ， 使 得 本 国 环 境 规 制 成 本 与 收 益 脱 钩 ， 即 环 境 规 制 成 本 （ 体 现 为 商 品 价 格 提 高 和 产 品 多 样 性 降 低 ） 通 过 出 口 传 递 给 国 外 消 费 者 ， 而 本 国 消 费 者 通 过 进 口 环 境 规 制 程 度 较 低 国 家 的 产 品 提 高 福 利 ， 同 时 享 受 了 本 国 环 境 规 制 带 来 的 效 益 。 因 此 ， 脱 钩 效 应 会 提 高 本 国 环 境 质 量 。 脱 钩 效 应 成 立 必 须 满 足 本 国 出 口 贸 易 强 度 足 够 高 ， 以 至 于 环 境 规 制 成 本 能 够 向 国 外 传 导 ； 同 时 ， 脱 钩 效 应 成 立 还 要 求 两 国 之 间 环 境 规 制 强 度 有 差 异 ， 这 样 进出口商品之间才会存在污染密集度和环境成本的差异 。 收 入 效 应 与 替 代 效 应 的 分 解 建 立 在 消 费 者 喜 欢 产 品 多 样 化 的 假 设 的 基 础 上 ， 同 时 将 环 境 质 量 视 为 一 种 特 殊 的 清 洁 商 品 ， 相 比 之 下 ， 一 般 的 贸 易 品 是 污 染 商 品 。 如 果 国 际 贸 易 能 够 带 来 产 品 多 样 化 ， 促 使 贸 易 品 价 格 指 数 下 降 ， 将 会 影 响 消 费 者 对 一 般 贸 易 品 和 环 境 质 量 这 种 清 洁 商 品 的 消 费 决 策 。 其 中 收 入 效 应 有 两 层 含 义 ， 一 方 面 与 传 统 的 收 入 效 应 相 似 ， 当 消 费 者 更 富 裕 的 时 候 就 会 增 加 对 环 境 质 量 这 一 清 洁 商 品 的 需 求 。 国 际 贸 易 的 繁 荣 增 加 了 消 费 者 的 收 入 ， 从 而 增 加 了 对 环 境 质 量 的 需 求 。 另 一 方 面 ， 与 产 品 多 样 化 有 关 ， 在 收 入 恒 定 的 情 况 下 ， 产 品 多 样 化 使 得 本 国 消 费 者 面 临 的 相 对 价 格 指 数 降 低 ， 除 环 境 质 量 以 外 的 商 品 更 加 便 宜 意 味 着 消 费 者 收 入 相 对 增 长 ， 因 此 将 有 更 多 收 入 可 以 分 配 给 环 境 质 量 的 消 费 。 收 入 效 应 对 环 境 污 染 吴力波 于 畅 国际贸易与国内贸易环境效应的差异性研究 222017 年第 2 期 的影响也是负向的 。 产 品 种 类 的 增 加 也 将 产 生 替 代 效 应 ， 这 就 是 国 际 贸 易 影 响 环 境 的 第 三 种 途 径 。 替 代 效 应 的 含 义 是 ， 国 际 贸 易 带 来 产 品 多 样 化 ， 一 般 贸 易 品 价 格 指 数 下 降 ， 消 费 者 倾 向 于 以 一 般 贸 易 品 的消费替代环境质量 ， 从而导致污染增加 。因此替代效应对环境污染的影响是正向的 。 综 上 所 述 ， 国 际 贸 易 对 环 境 污 染 的 作 用 净 值 应 当 由 三 种 效 应 的 加 总 决 定 。 当 替 代 效 应 大 于 收 入 效 应 和 脱 钩 效 应 总 和 时 ， 国 际 贸 易 的 扩 大 会 导 致 环 境 污 染 的 增 加 ； 当 收 入 效 应 和 脱 钩 效应的总和大于替代效应时 ， 国际贸易的扩大则会导致环境污染的减少 。 国 际 贸 易 中 ， 贸 易 结 构 对 环 境 污 染 也 存 在 着 重 要 的 影 响 。 地 区 之 间 环 境 规 制 成 本 和 收 益 的 传 导 受 到 两 者 之 间 进 出 口 中 间 品 和 最 终 品 比 例 的 影 响 ， 即 中 间 品 和 最 终 品 的 结 构 比 例 对 贸 易 作 用 于 环 境 质 量 的 程 度 有 影 响 。Bogmans （2015 ） 的 研 究 发 现 当 本 国 的 贸 易 与 其 他 国 家 存 在 纵 向 关 联 时 ， 国 际 贸 易 对 环 境 质 量 的 改 善 会 加 强 。 由 于 本 国 出 口 商 品 是 其 他 进 口 国 家 的 中 间 品 ， 本 国 环 境 规 制 导 致 这 些 出 口 品 清 洁 程 度 更 高 、 产 量 下 降 ， 会 导 致 其 他 国 家 中 间 投 入 清 洁 程 度 提 高 、 投 入 减 少 ， 从 而 本 国 严 格 的 环 境 规 制 将 会 通 过 出 口 传 递 到 其 他 国 家 ， 带 来 环 境 质 量 的 提高 。 对 于 出 口 来 说 ， 如 果 出 口 中 最 终 品 比 例 上 升 ， 说 明 最 终 品 的 生 产 更 多 是 在 国 内 进 行 的 ， 那 么 环 境 规 制 的 成 本 就 很 难 转 移 到 国 外 ， 国 际 贸 易 的 脱 钩 效 应 就 比 较 弱 ， 因 此 环 境 污 染 的 排 放 就 有 可 能 上 升 。 如 果 出 口 中 的 中 间 制 成 品 比 例 上 升 ， 说 明 这 些 中 间 品 加 工 的 过 程 更 多 是 在 国 外 进 行 的 ， 那 么 环 境 规 制 的 成 本 就 比 较 容 易 转 移 到 国 外 ， 国 际 贸 易 的 脱 钩 效 应 就 比 较 强 ， 因 此 环 境 污 染 的 排 放 就 有 可 能 下 降 。 对 于 进 口 来 说 则 刚 好 相 反 ， 进 口 中 的 最 终 品 比 例 上 升 ， 国 内 环 境 污 染 排 放 下 降 ； 进 口 中 的 中 间 制 成 品 比 例 上 升 ， 国 内 环 境 污 染 排 放 上 升 。 将 这 种 逻 辑 带 入 行 业 中 ， 则 可 以 认 为 ， 如 果 一 个 行 业 拥 有 较 强 的 后 向 关 联 性 ， 则 说 明 该 行 业 产 出 中 的 中 间 品 较 多 ， 而 如 果 该 行 业 的 出 口 增 加 ， 本 国 的 污 染 应 该 减 少 ， 如 果 该 行 业 的 进 口 增 加 ， 本 国 的 污 染 应当增多 。 （ 二 ） 国内贸易对环境污染的影响机制 对 于 国 内 贸 易 来 说 ， 同 一 国 家 内 的 环 境 规 制 政 策 相 同 ， 因 此 所 有 的 污 染 排 放 标 准 都 是 一 样 的 。 由 于 环 境 规 制 标 准 相 同 ， 因 此 国 内 贸 易 不 存 在 脱 钩 效 应 。 国 内 贸 易 对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程 度 只 限 于 收 入 效 应 和 替 代 效 应 的 相 对 大 小 。 国 内 贸 易 的 收 入 效 应 和 替 代 效 应 与 国 际 贸 易 的 收 入 效 应 和 替 代 效 应 相 似 。 当 收 入 效 应 占 主 导 地 位 时 ， 国 内 贸 易 扩 大 对 环 境 污 染 有 负 向 影 响； 当替代效应占主导地位时 ， 国内贸易扩大对环境污染有正面影响 。 （ 三 ） 差异性比较 首 先 ， 国 际 贸 易 比 国 内 贸 易 对 环 境 的 正 向 影 响 更 大 。 国 际 贸 易 与 国 内 贸 易 对 环 境 质 量 影 响 机 制 有 区 别 的 前 提 是 国 家 之 间 存 在 显 著 环 境 规 制 强 度 的 差 异 ， 而 一 国 之 内 地 区 之 间 环 境 规 23制 强 度 没 有 显 著 差 异 。 因 而 国 际 贸 易 能 够 促 使 一 国 环 境 规 制 的 成 本 和 收 益 分 离 ， 国 际 贸 易 改 变 了 环 境 规 制 强 度 的 分 配 ， 而 国 内 贸 易 不 存 在 这 种 脱 钩 效 应 。 严 格 的 环 境 规 制 提 高 了 商 品 成 本 ， 然 后 通 过 更 高 的 价 格 转 移 给 消 费 者 ， 规 制 也 减 少 了 当 地 商 品 的 种 类 。 这 些 对 本 地 消 费 者 的 影 响 是 不 确 定 的 ， 而 是 依 赖 于 国 际 贸 易 的 程 度 。 对 于 进 口 比 较 多 的 地 区 ， 他 们 的 消 费 大 多 数 商 品 是 国 外 的 ， 因 此 当 地 的 环 境 规 制 对 于 总 体 消 费 的 影 响 会 比 较 小 。 而 对 于 出 口 比 较 多 的 国 家 ， 环 境 规 制 所 带 来 的 成 本 上 升 大 部 分 会 转 移 至 国 外 消 费 者 身 上 。 结 果 就 是 ， 国 际 贸 易 使 得 环 境 规 制 的 效 益 和 成 本 脱 钩 ， 导 致 贸 易 繁 荣 的 地 区 环 境 规 制 更 加 严 格 ， 环 境 质 量 会 更 加 高 。 由 于 环 境 规 制 政 策 在 一 国 内 不 存 在 差 别 ， 因 此 国 内 贸 易 没 有 脱 钩 效 应 。 这 就 导 致 了 国 际 贸易对环境的正向影响要比国内贸易大 。 其 次 ， 贸 易 对 环 境 不 一 定 有 正 向 影 响 。 环 境 质 量 也 是 一 种 商 品 ， 当 消 费 者 更 富 裕 的 时 候 就 会 增 加 对 环 境 质 量 的 需 求 ， 这 被 称 作 收 入 效 应 。 当 然 ， 新 产 品 的 出 现 也 会 有 替 代 效 应 。 贸 易 使 得 由 于 环 境 规 制 产 生 的 要 素 回 报 的 机 会 成 本 更 大 ， 因 此 替 代 效 应 减 少 了 严 格 环 境 规 制 的 动 机 。 对 国 际 贸 易 来 说 ， 如 果 替 代 效 应 的 作 用 大 于 脱 钩 效 应 和 收 入 效 应 作 用 总 和 ， 那 么 国 际 贸 易 的 扩 大 也 会 导 致 环 境 质 量 下 降 。 在 不 存 在 脱 钩 效 应 的 情 况 下 ， 国 内 贸 易 是 否 对 环 境 有 正 向影响取决于替代效应和收入效应的相对大小 。 根 据 上 述 理 论 分 析 ， 本 文 主 要 对 如 下 三 点 理 论 假 设 进 行 实 证 检 验 。 首 先 ， 对 于 一 国 的 某 一 个 行 业 来 说 ， 若 由 于 其 要 素 供 给 增 加 而 导 致 该 行 业 的 国 际 贸 易 增 加 ， 当 且 仅 当 国 际 贸 易 对 环 境 的 替 代 效 应 大 于 脱 钩 效 应 和 收 入 效 应 的 总 和 时 ， 该 行 业 的 污 染 排 放 量 会 增 加 。 其 次 ， 对 于 一 国 的 某 一 个 行 业 来 说 ， 若 其 国 内 贸 易 增 加 ， 在 其 他 条 件 不 变 的 情 况 下 ， 当 且 仅 当 国 内 贸 易 的 替 代 效 应 大 于 收 入 效 应 时 ， 该 行 业 的 污 染 排 放 量 会 增 加 。 最 后 ， 对 于 一 国 的 行 业 来 说 ， 国 际 贸易对环境的正向影响要大于国内贸易 。 四、 实证研究 （ 一 ） 模型设定 本 文 主 要 基 于 分 行 业 数 据 研 究 贸 易 对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机 制 ， 因 此 ， 首 先 确 定 最 基 本 的 自 变 量 ， 也 就 是 国 际 贸 易 和 国 内 贸 易 ， 因 变 量 是 各 污 染 指 标 ， 再 加 入 其 他 影 响 分 行 业 污 染 排 放 的 因 素 ， 包 括 行 业 规 模 、 行 业 资 本 密 集 度 、 行 业 环 境 污 染 规 制 程 度 、 行 业 科 技 水 平 、 行 业 外 资 比 例 、 行 业 污 染 程 度 等 。 为 了 检 验 国 际 贸 易 的 三 种 效 应 对 污 染 物 排 放 的 影 响 ， 加 入 交 叉 变 量 后向关联虚拟变量与出口额的交叉变量 。 从而获得如下模型 lnPollution i t β 0 β 1 lnImp i t β 2 lnExp i t β 3 lnIntra i t β 4 lnG i t β 5 K/L i t β 6 lnRegu i t β 7 lnTech i t β 8 lnForeign i t β 9 D 1i t β 10 D 2i t β 11 D 2i t *lnExp i t ε it （1 ） 吴力波 于 畅 国际贸易与国内贸易环境效应的差异性研究 242017 年第 2 期 （1 ） 式 中 ， 下 标i 代 表 工 业 各 行 业 ， t 代 表 时 间 ， ε it 是 随 机 误 差 项 。 Pollution 为 污 染 变 量 ， 包 括 工 业 废 水 排 放 量 、 工 业 废 水 中 化 学 需 氧 量 （COD ） 排 放 量 、 工 业 废 水 中 氨 氮 排 放 量 、 工 业 废 气 排 放 量 、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量 、 烟 （ 粉 ） 尘 排 放 量 以 及 工 业 固 体 废 弃 物 产 生 量 。 Imp 表 示 进 口 额 ，Exp 表示出口额 。 Intra 表示国内贸易量 ， 主要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衡量 。 G 表 示 行 业 规 模 ， 用 行 业 的 工 业 总 产 值 衡 量 ， 通 常 行 业 规 模 越 大 ， 排 放 的 污 染 量 越 大 。 K/L 代 表 行 业 资 本 劳 动 比 ，K 用 行 业 当 年 固 定 资 产 净 值 年 平 均 余 额 表 示 ，L 用 行 业 当 年 从 业 人 员 平 均 数 表 示 ， 数 值 越 大 ， 表 示 该 行 业 越 是 资 本 密 集 的 。 Regu 为 行 业 环 境 规 制 变 量 。 本 文 主 要 借 鉴Cole 和Elliott （2003 ） 的 方 法 ， 采 用 各 污 染 物 排 放 量 与 工 业 行 业 总 产 值 的 比 值 作 为 环 境 规 制 变 量 的 代 理 变 量 ， 即 用 单 位 产 值 污 染 物 排 放 的 降 低 来 代 表 环 境 规 制 的 增 强 ， 该 比 值 越 低 ， 则 表 明 环 境 规 制 越 强 ， 该 代 理 变 量 能 比 较 好 地 反 映 规 制 的 执 行 效 果 。Tech 是 行 业 科 技 水 平 。 本 文 采 用 各 行 业 专 利 申 请 个 数 来 衡 量 各 行 业 的 科 技